聽筒的忙音,仿佛還在靜室回蕩,窗外雨聲淅瀝。
薑濤靠在椅背上,臉色慘白如紙,左肩傷口處,青黑色的寒氣與“玉髓生肌膏”的金色暖流,仍在激烈拉鋸,每一次交鋒,帶來撕裂經脈的劇痛。
老首長那“慢慢攪勻”的定論,如同烙印在腦海,京城這潭深水,愈發清晰——趙家的獠牙、孫家的搖擺、李家的隔岸觀火、周家的深不可測、昆侖的毒蛇窺伺、境外豺狼的貪婪!
還有蟄伏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古武宗門。
“顧清婉的銀針,帶著溫潤內勁,再次落下,試圖引導藥力深入,額角已布滿細密的汗珠。”
“玄天真氣太頑固,”她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僅靠針藥拔除,耗時長,風險極大,一旦失控反噬…”
她話未說完,四合院的院門外,突然傳來極其輕微、異常規律的叩擊聲。
篤,篤篤,篤。
三短一長,帶著一種獨特的韻律。
聲音不大,清晰穿透雨幕和院牆。
顧清婉眼神一凝,瞬間收針,身形無聲移至窗邊,指尖撚起一枚細小的玉符,警惕向外望去。
薑濤緊閉的眼皮動了動,嘶啞開口:“自己人。”
院門無聲開啟。門外並非一人,而是三個,穿著沒有任何標識的身影。
他們融入雨夜的陰影,氣息收斂近乎完美,隻有為首那人,銳利如鷹隼的眼睛,透露出鐵血與精悍。
雨水順著他們的下頜線滑落,滴在浸濕的青磚上,無聲無息。
“龍牙奉命前來接應!”龍一的聲音低沉,帶著金屬般的質感。
他目光掃過,半邊身體染血的薑濤,眼神沒有任何波動,隻有純粹的執行命令。
“首長指示,請薑先生即刻轉移至‘三零一’基地接受治療。”
“顧清婉看著這三人,尤其是他們身上那股久經沙場、洗練到極致的煞氣,和紀律性,心中了然。”
這是薑濤背後真正的力量,讓老首長能說出“自有規矩約束昆侖”的底氣所在!
她默默退開一步,讓出道路。
沒有多餘的廢話。龍一身後的兩人龍二、龍三)如同鬼魅般閃入靜室。
一人迅速檢查薑濤傷口情況,手法專業而迅捷;另一人從隨身攜帶的背包中,取出一個銀色低溫醫療箱,快速調配注射了一支,強效凝血與神經鎮痛藥劑。
“傷口有昆侖玄天真氣侵蝕,初步壓製,但需專業設備拔除。”
顧清婉快速說明情況,並將那瓶所剩不多的“玉髓生肌膏”遞給龍二,“此膏可助緩解侵蝕,配合使用。”
龍二接過玉瓶,點頭致謝,動作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兩人配合默契,小心翼翼扶起薑濤,用特製的柔性擔架固定,動作輕柔卻無比穩固,最大限度減少對傷處的牽動。
“顧小姐,此地不宜久留。”龍一看向顧清婉,語氣不容置疑,“請隨我們一同撤離,確保後續治療信息連貫。”
顧清婉沒有猶豫,立刻點頭。她知道,自己目睹了太多,卷入太深,留在外麵反而危險。
一行人迅速離開這幽靜的四合院。門外,一輛外表普通、內部卻經過極致改裝,黑色廂式車早已等候。
車門無聲滑開,龍一率先進入警戒,龍二、龍三抬著擔架迅速上車,顧清婉緊隨其後。
車門關閉,引擎發出低沉的咆哮,車輛如離弦之箭,瞬間沒入京城的雨夜,朝著郊外疾馳。
車廂內異常平穩,幾乎感覺不到顛簸。
柔和的醫療燈亮起,龍二連接上生命體征監測設備,屏幕上跳動薑濤的心率、血壓、真氣紊亂度等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