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坑底部,濕冷空氣凝如堅鐵。
慘白劍芒在岩壁溝壑裡冒著青煙,插在黑鐵巨岩上的凶戾殘劍仍在嗡鳴,劍格處的骷髏骨珠光芒黯淡,表麵爬滿細紋,翻騰的怨魂虛影稀薄混亂——江濤那記裹著玉符淨化之力的攻擊,顯然傷了它本源。
“吼——!”
萬千怨魂凝聚的意念衝擊在江濤識海炸開,比之前更狂亂暴戾。
深坑凶煞之氣再度沸騰,如血海擠壓著玉符撐開的乳白光罩,光罩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江濤背靠冰冷岩壁大口喘息,每口氣息都混著血腥與鐵鏽味。
後背骨裂的劇痛、左臂的麻木、靈魂撕裂的灼痛,正啃噬著他的意誌。
但他盯著那明滅不定的慘白骨珠,染血的臉上沒有恐懼,隻有冰冷的瘋狂與算計。
硬拚?以他被鎮魔印鎖死、重傷累累的狀態,再來一次必死無疑,玉符之力也有限。
逃跑?深坑陡峭濕滑,凶劍煞氣封鎖,拖著殘軀根本跑不出去。
唯一的生路,是借刀殺人——用這劍塚裡無儘的“刀”。
他目光如鷹隼掃過坑底:凶劍所在的黑鐵巨岩像王座,周圍散落著無數殘破劍骸,或埋淤泥,或插岩壁,或隻剩半截扭曲劍刃。
這些殘劍本如死物,可在凶劍煞氣壓製下,幾柄離得近、品質稍高的殘劍,劍身正微顫著發出細不可聞的哀鳴,像在凶威下瑟縮。
它們是獵物,也是潛在的利刃。
江濤眼中厲芒爆閃。機會稍縱即逝,他強提一口氣,不顧傷口崩裂的劇痛,右手抓起腳邊一塊棱角尖銳的黑色礦石碎片,用儘全身力氣砸向那殘劍,那柄斜插淤泥,布滿銅綠的殘劍。
嗚——!石塊帶破空嘯聲,精準砸中狼首劍身。
鐺!!!刺耳金鐵交鳴炸響,火星四濺。
沉睡的狼首殘劍猛地一顫,劍格黯淡的綠寶石竟亮起一絲渾濁綠芒,微弱卻桀驁的煞氣被強行喚醒,瞬間鎖定江濤。
可這絲反抗像潑入滾油的冰水,徹底激怒了坑底霸主。
“螻蟻!安敢?!”凶戾殘劍的意念咆哮如驚雷,竟將這微不足道的反抗視作挑釁。
慘白骨珠光芒驟盛,一道更凝練、帶著惡毒詛咒的慘白劍芒轉向,狠狠射向狼首殘劍。
嗤——!
劍芒命中狼首劍身,沒有爆炸,隻有牙酸的腐蝕聲。
渾濁綠芒瞬間熄滅,劍身如被強酸潑過般灰敗腐朽,劍格寶石“哢嚓”碎裂,整柄殘劍徹底成了廢鐵。
殺雞儆猴!凶劍用最殘酷的手段碾碎了反抗者。
但就在凶劍鎖定狼首殘劍、發出攻擊的刹那,江濤動了。
他等的就是這一刻——凶劍攻擊的間隙,煞氣鎖定出現偏移的瞬間。
江濤如蓄勢獵豹,強忍著身體哀鳴,從岩壁凹陷處竄出。
目標不是凶劍,也不是出口,而是坑底另一側岩壁上那片閃著渾濁土黃光的劣質靈石礦。
他在濕滑淤泥中踉蹌狂奔,右手抓起兩塊碎石,狠狠砸向另外兩柄殘劍——一柄埋在淤泥、隻露半截華麗劍柄的殘劍,和一柄插在岩縫、劍身細長帶冰裂紋的斷劍。
鐺!鐺!又是兩聲刺耳撞擊。
“吼!”“嗡!”
淤泥中華麗劍柄猛地一震,暗金色煞氣一閃而逝;
岩縫冰裂紋斷劍發出虛弱嗡鳴,劍身覆上薄霜。
兩股性質迥異的微弱煞氣被激活。
“放肆!!”凶劍殘魂徹底暴怒,意念咆哮幾乎撕裂江濤識海。
它覺被戲耍了,這螻蟻竟再三挑釁,還煽動其他“廢物”反抗?
慘白骨珠光芒狂閃,三道稍弱卻致命的慘白劍芒同時射出:
一道射向華麗劍柄,一道射向冰裂紋斷劍,最後一道鎖定江濤後心。
它要先碾死蟲子,再慢慢炮製這狡猾螻蟻。
深坑內煞氣狂亂,慘白劍芒縱橫。
淤泥炸開,華麗劍柄瞬間腐朽崩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