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古不言那仿佛能洞穿一切的銳利目光，李嘯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被剝光了衣服的孩童，所有的秘密，都在這個活了不知多少歲月的老怪物麵前，無所遁形。
怎麼辦？
殺人滅口？
彆開玩笑了。對方就算被鎖鏈鎖著，那也是一個金丹期的大修士。他毫不懷疑，隻要對方一個念頭，自己立刻就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坦白？
更不可能。空間背包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他最大的依仗，絕不可能告訴任何人。
李嘯的大腦，在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地運轉起來。
他的臉上，沒有露出絲毫的慌亂，反而，在最初的震驚之後，露出了一絲恰到好處的“無奈”和“苦笑”。
“前輩慧眼如炬，晚輩這點小把戲，果然瞞不過您。”他對著古不言，光棍地一抱拳，直接承認了自己之前在宗主大殿的說辭，是編的。
這種“坦誠”，反而讓古不言愣了一下，眼中的興趣，更濃了。
“哦？這麼說，你承認你是在騙陳玄了？”
“算不上騙吧。”李嘯聳了聳肩，開始了他的“表演”，“我隻是……用一種他能夠理解和接受的方式，來解釋一些他無法理解的事情罷了。畢竟，跟夏天的蟲子，是沒辦法討論冰雪的，不是嗎？”
這番充滿了“哲學”意味的回答，讓古不言再次哈哈大笑起來。
“好一個‘夏蟲不可語冰’！小子，你對老夫的胃口！實在是太對老夫的胃口了！”他拍著大腿，笑得前仰後合。
“行了，老夫也不逼你。”古不言笑夠了，擺了擺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老夫對你的秘密不感興趣。老夫感興趣的，是你這個人，和你……層出不窮的、新奇的玩意兒。”
他指了指李嘯，又指了指自己，咧嘴笑道：“小子，咱們做一筆交易，如何？”
“交易？”李嘯心中一動，知道轉機來了。
“沒錯。”古不言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我看你小子，富得流油，符籙跟不要錢似的。想必，你也不缺功法、靈石這些東西。但是，你肯定缺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情報。”古不言一字一頓地說道，“關於這個修真界的，真正的、隱藏在水麵之下的情報。比如，蒼木宗那個護山大陣，為什麼會有一個連陳玄都不知道的薄弱節點？比如，三十年前，黑煞宗為什麼會突然崛起，他們背後，到底是誰在支持？再比如……陳玄那個老偽君子，為什麼會冒著得罪趙無極的風險，也要把你保下來？你真以為，是看中了你那點所謂的‘潛力’？”
古不言每說一句，李嘯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他發現，自己之前，確實把很多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前輩想用這些情報，跟我換什麼？”李嘯沉聲問道。
“很簡單。”古不言的眼中，露出了一絲無比渴望，甚至可以說是“饑渴”的神情，那神情，不像是一個金丹修士，反而像一個……在沙漠裡行走了三天三夜，快要渴死的凡人。
“老夫被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已經整整一百年了。”他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和落寞，“一百年啊！你知道這一百年，老夫是怎麼過的嗎？每天除了修煉，就是對著這潭破水發呆！老夫都快忘了，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了！”
“老夫不要你的符籙，也不要你的靈石。”他死死地盯著李嘯，“老夫要你，給老夫講講，外麵世界的故事！或者，給老夫弄點……外麵世界的，新奇的玩意兒！能解悶的就行！隻要你能讓老夫，在這該死的牢籠裡，找到一點樂子！老夫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
這個要求，讓李嘯徹底愣住了。
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想到，一個金丹期的大修士，想要的，竟然是這個。
精神食糧！
李嘯的腦海中，瞬間就冒出了這四個字。
他看著古不言那張寫滿了“寂寞”和“無聊”的臉，一個無比大膽，卻又充滿了“荒誕實用主義”色彩的念頭，不可抑製地冒了出來。
他臉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
“前輩，如果……我能給您一個，不僅能看故事，能聽故事，甚至能親身體驗故事的‘法寶’呢？您，又願意拿什麼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