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過崖上的日子,枯燥,卻又前所未有的充實。
李嘯徹底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係,將自己變成了一個純粹的苦修之士。他每天的生活,被安排得滿滿當當,規律得如同最精密的時鐘。
清晨,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雲層,他便會迎著那凜冽的罡風,開始修煉《玄木心經》。這部直指元嬰大道的頂級功法,其玄奧與強大,遠超李嘯的想象。每一次運轉周天,他都能清晰地感覺到,天地間那稀薄的木屬性靈氣,如同受到磁石吸引的鐵屑,瘋狂地向他體內彙聚。他丹田內那已經達到練氣期極致的靈力氣旋,正在被一遍又一遍地淬煉、壓縮,變得愈發精純、凝練。
他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正在發生一種由“氣”向“液”的質變。築基之日,已然不遠。
當然,修煉的過程中,那股潛伏在他識海深處的、來自古不言的神魂印記,也總會如影隨形。每當他的修為有所精進,那股印記便會活躍幾分,像一個忠實的記錄者,悄無聲息地窺探著他的一切。
李嘯對此心知肚明,卻也樂得配合。他甚至會有意地,在修煉到關鍵時刻,“不慎”地觸動那枚印記,假裝靈力岔亂,氣息不穩,露出一副根基虛浮、難以掌控強大功法的“菜鳥”模樣。
而每當這時,地底囚牢中,那個正抱著平板電腦,一邊看著《甄嬛傳》,一邊嘴裡罵罵咧咧“這個安陵容,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的古不言,嘴角便會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智珠在握的微笑。
“哼,小狐狸,到底還是嫩了點。”他喃喃自語,“這《玄木心經》乃是老夫當年親手改良過的,裡麵暗藏著老夫的一縷分魂印記。你修煉得越深,這印記便與你的神魂融合得越緊密。等你築基成功,道心穩固的那一刻,便是老夫鳩占鵲巢,奪舍重生之日!到時候,你這具年輕的肉身,你身上所有的秘密,都將是老夫的!哈哈哈……”
他以為自己是那個最高明的獵人,卻不知道,他的一舉一動,他所有的心聲和算計,都通過那個被李嘯反向種下了“後門”的印記,一字不差地,實時“直播”到了李嘯的腦海之中。
“奪舍?老家夥,想得還挺美。”石洞內,李嘯心中冷笑連連。他非但沒有停止修煉,反而……修煉得更加勤奮了。
他要的,就是讓古不言放鬆警惕。他要將這柄懸在頭頂的利劍,變成自己手中,最鋒利的一張底牌!
上午,是法術和符籙的鑽研時間。
他不再滿足於一階、二階的符籙,而是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對三階符籙的“工業化”攻關之中。
三階符籙,無論是符文的複雜程度,還是對材料和靈力控製的要求,都遠非二階可比。那張“驚雷符”,不過是他僥幸成功的個例。想要實現量產,他必須對他的“符籙打印機”,進行一次全麵的、脫胎換骨的升級。
這需要大量的、更加珍稀的煉器材料。
而這些材料,顯然不是閉門造車就能得到的。
於是,在某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李嘯再次熟門熟路地,利用那個“後門”,神不知鬼不覺地溜下了山。
這一次,他沒有去青石坊市。那個地方,已經因為他上次的“符籙傾銷”,變得有些敏感。他要去一個更大、更繁華,也更混亂的地方——黑風城。
黑風城,是方圓千裡之內,最大的一座由散修建立的自由城市,也是即將開啟的“黑風秘境”的門戶。這裡魚龍混雜,三教九流彙聚,是情報、資源和罪惡的集散地。
但對李嘯來說,這裡,也是他解決目前困境的最好去處。
他這次下山,有兩個主要目的。
第一,自然是采購升級“符籙打印機”所需的各種稀有材料。
第二,則是為了解決一個一直以來,都讓他如鯁在喉的心腹大患——他那個過於紮眼的帆布背包。
雖然他現在已經是宗主親傳,背後又有古不言這個“靠山”,但在外行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個與修真界畫風完全不符的背包,就像黑夜裡的螢火蟲,實在是太容易引人注目了。萬一再遇到個像古不言一樣眼光毒辣的老怪物,他可沒信心能再忽悠過去。
“前輩,晚輩最近總覺得,我這個裝‘傳承之物’的袋子,太過普通,與我的身份不符,也容易引來宵小之輩的覬覦。不知前輩,可有讓其變得不那麼起眼的法門?”
地底囚牢裡,李嘯一臉“苦惱”地向正在追劇的古不言“請教”。
古不言當時正看到“滴血認親”的關鍵情節,聞言隻是不耐煩地瞥了一眼李嘯那個破舊的帆布背包,臉上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嫌棄。
“是夠醜的!”他撇了撇嘴,“簡直丟了你我這‘生意夥伴’的臉!行了行了,彆來煩我,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