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黑甲魔神般的巨影,僅僅是站在那裡,便仿佛抽乾了整個溶洞中的所有光與熱。
他身上那套鎧甲,並非巴頓工坊裡那些粗獷的蒸汽造物,而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猙獰的風格。鎧甲的每一個部件,都仿佛是由凝固的夢魘鑄造而成,表麵鐫刻著扭曲而邪異的血色符文,一股濃鬱到化不開的煞氣,縈繞其上。在他的手中,還提著一柄比門板還寬的巨型戰斧,斧刃上暗紅色的血跡早已乾涸,卻依舊散發著令人心膽俱裂的凶威。
在他出現的瞬間,秦晚風的大腦,一片空白。
完了。
這是他唯一的念頭。
在那如同山崩海嘯般的恐怖威壓下,他彆說反抗,就連動一動手指都做不到。他甚至已經下意識地準備激活自己身上那套鎧甲的自爆程序,想著就算死,也要給盟主爭取一絲一毫的逃生機會。
然而,他身旁的李嘯,卻搶先一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啪”的一聲,不重,卻將秦晚風從那瀕臨崩潰的恐懼中,給拍了回來。
“彆衝動。”李嘯的聲音不大,卻異常沉穩,他傳音給身旁的三人,“這是我們未來的……大客戶。”
大客戶?!
秦晚風和古不言,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都什麼時候了,死到臨頭了,盟主怎麼還在想做生意的事情?
那黑甲人並沒有立刻動手。他那隱藏在猙獰頭盔下的目光,掃過了地上的三具礦工乾屍,掃過了如臨大敵的冷月凝三人,最終,停留在了正處於破解封印關鍵時刻的李嘯,以及那塊已經脫離祭壇、懸浮在半空中的“天衍”碎片上。
“有意思……”
一道低沉而沙啞的、仿佛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從黑甲之下傳出。那聲音裡,帶著一絲顯而易見的驚訝。
“一個神魂受創、靈力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小子,竟然能在我設下的‘魂吸祭壇’前,安然無恙,甚至還能反向破解封印……你手中的那個背包,是什麼東西?”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仿佛要將李嘯和他的背包,從裡到外徹底看穿。
李嘯心中劇震。
魂吸祭壇!
他瞬間明白了,那三個礦工,根本不是死於什麼妖獸之口,而是被這座祭壇,活活吸乾了神魂與精氣!而始作俑者,就是眼前這個神秘的黑甲人!他,才是這座礦洞,乃至整個黑石城的……真正主人!
黑石城主!
麵對著一個喜怒無常、視人命如草芥的化神期魔頭,李嘯知道,自己任何一絲的膽怯和猶豫,都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與對方平等對話的……籌碼。
他的大腦,在“天衍”ai的輔助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分析著眼前的一切。
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硬拚是死路一條。
對方的目的,似乎是守護這塊“天衍”碎片,或者說,是利用這座祭壇,來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對方的興趣點,在於自己手中的背包,以及自己破解封印的“技術”。
那麼,破局的關鍵,就在於……信息差!
李嘯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了黑石城主那身看似無懈可擊的黑色鎧甲上。
在“天衍”ai低功耗模式的掃描和分析下,那套鎧甲的能量流動模型,雖然模糊,卻依舊被解析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而就在那複雜的能量回路中,李嘯發現了一個點。
一個極其微小,卻又無比致命的……缺陷!
“我的背包是什麼,並不重要。”李嘯緩緩抬起頭,迎著黑石城主那足以凍結靈魂的目光,嘴角,反而勾起了一抹從容的微笑,“重要的是,城主大人,您這身‘黑淵魔鎧’,雖然威能無匹,但似乎……快要到極限了,不是嗎?”
此言一出,黑石城主那龐大的身軀,猛地一震。
一股比剛才還要恐怖十倍的殺氣,瞬間爆發,如同實質的冰牆,狠狠地壓向李嘯!
“你……在找死!”
然而,李嘯卻仿佛沒有感受到那股殺氣一般,依舊麵帶微笑,不緊不慢地繼續說道:
“這套魔鎧,應該是您從某處上古戰場獲得的戰利品吧?它的核心能源,是一種極為霸道的深淵魔能。這種能量,雖然能賦予您強大的力量,但同時,也在無時無刻地侵蝕著您的身體和神魂。”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黑石城主左肩鎧甲接縫處,一個毫不起眼的位置。
“特彆是這裡,第三十七號能量節點。因為當年的戰鬥損傷,這裡的能量回路已經出現了不可逆的衰變。每當您全力催動魔鎧時,就會有千分之一的深淵魔能,從這裡泄露出來,直接衝擊您的心脈。我猜,最近這幾年,您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臟是不是會傳來針紮般的刺痛?而且,發作的頻率,越來越高,痛感,也越來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