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開什麼玩笑!?”烏鴉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驚恐而變得尖厲刺耳,他指著地圖上那個不祥的黑色尖塔符號,翅膀上的羽毛都因為緊張而根根倒豎,“去黑塔的據點?那不等於把脖子主動伸到劊子手的屠刀下麵嗎?那些瘋子會把我們倆都做成煉金材料的!”
黑塔,作為大陸上最神秘、最強大的法師組織之一,其行事風格向來以冷酷、詭秘和不擇手段而著稱。他們對一切未知的、強大的事物都抱有近乎病態的研究欲望。像李嘯這種身懷“龍蛋”和各種奇特“法器”的異界來客,在他們眼中,無異於一座會走路的寶庫,一座完美的實驗素材。
主動送上門去,和自殺沒什麼區彆。
“冷靜點。”李嘯的聲音依舊平穩,他深邃的眼眸盯著那張羊皮紙地圖,大腦卻在以每秒億萬次的恐怖速度飛速運轉,分析著當前的局勢。
地麵上,是骸骨公爵巴洛克的亡靈大軍和聞風而動的各方勢力布下的天羅地網。下水道裡,亡靈仆役的巡邏範圍正在不斷擴大,根據剛才“回音定位法陣”的短暫掃描,他甚至感知到了幾股屬於“死亡騎士”的強大氣息,正在向他們這個方向高速逼近。
留給他們的安全時間,不多了。
貧民窟的出口是死路,其他更遠的出口,他們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抵達。眼前這個通往黑塔據點的出口,看似是絕路,但……或許,也是唯一的生路。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李嘯緩緩地吐出這句話,眼中閃過一絲瘋狂而大膽的光芒。
“你瘋了!”烏鴉幾乎要跳起來,“這句話是這麼用的嗎?我們和黑塔有什麼交情?他們憑什麼會收留我們?彆忘了,在拍賣會上,我們可是和他們競爭過龍蛋的!”
“不,你錯了。”李嘯搖了搖頭,一根手指點在了地圖上,“我們和黑塔之間,不但沒有根本性的利益衝突,反而……有合作的基礎。”
他開始分析:“第一,黑塔想要的是龍蛋,或者說,是與龍相關的知識和力量。而現在,龍蛋在我手上,並且我已經與裡麵的龍魂達成了契約。這意味著,我是唯一能‘合法’研究和孵化它的人。這一點,是我們的核心籌碼。”
“第二,我們現在共同的敵人,是骸骨公爵巴洛克。我們在拍賣會上得罪了他,黑塔也因為我們的攪局,讓他沒能得到龍蛋,同樣被他記恨上了。敵人的敵人,就是可以團結的朋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李嘯的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弧度,“情報的滯後性。黑塔的人現在很可能還不知道,我已經和骸骨公爵徹底翻臉。他們或許還以為,我們和骸骨公爵是一夥的,或者至少是合作關係。而這,就是我們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烏鴉被李嘯這一連串的分析給說得愣住了,他結結巴巴地問道:“利……利用什麼?”
“很簡單,”李嘯的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我們將計就計,不當逃犯,當‘盟友’。我們不是走投無路才去投靠他們,而是被骸骨公爵‘背叛’和‘追殺’,不得不尋求‘合作夥伴’的庇護。”
一個大膽的、近乎於在刀尖上跳舞的計劃,在李嘯的腦海中迅速成型。
半個時辰後。
黑塔據點那扇由厚重黑曜石打造、銘刻著反偵測符文的沉重大門前。
“轟!轟!轟!”
沉重的撞擊聲和狂暴的魔法爆炸聲,從身後不遠處的下水道深處傳來,伴隨著陣陣令人心悸的亡靈嘶吼。整個通道都在微微顫抖,頭頂的石壁上,灰塵簌簌而下。
骸骨公爵的追兵,已經近在咫尺。
李嘯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已經故意劃破了好幾道口子、沾染了“魔獸血液”實際上是地精商人攤位上的劣質紅色藥水)的鬥篷。他轉過頭,看向身旁的“人質”。
烏鴉此刻的造型相當淒慘。他被幾根閃爍著微弱電光的“拘禁符文索”實際上是捆紮帶加了點ed燈珠)捆得結結實實,嘴裡塞著一塊破布,臉上畫著幾道逼真的傷痕,眼神裡充滿了恰到好處的憤怒與不甘。
這是李嘯的傑作。用他的話來說,要演戲,就要演全套。
李嘯將一隻手按在了冰冷的黑曜石大門上,沒有動用任何蠻力,而是將一股經過精心調製的、模擬著某種緊急通訊協議的微弱法力波動,傳遞了進去。
“黑塔的各位法師,我是之前在拍賣會上與各位有過一麵之緣的‘李先生’!”他的聲音不大,但穿透力極強,清晰地傳入了門內,“我遇到了麻煩!骸骨公爵巴洛克背信棄義,想要獨吞所有的秘密!他正在追殺我!我需要一個安全的實驗室,來完成我們‘共同’事業的最後一步!作為誠意,我帶來了黑塔一直很感興趣的‘客人’!”
他說著,一把扯下了烏鴉頭上的兜帽,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漆黑如墨的羽翼和俊美的麵容。
“鴉人族!一個活的、擁有上古血脈的鴉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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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內,一片死寂。
但李嘯能感覺到,門後至少有三道強大的精神力,正如同探照燈一般,來回掃視著他們。一道在審視他的真偽,一道在評估烏鴉的價值,而最強的那一道,則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死死地鎖定在他懷裡那散發著微弱生命氣息的龍蛋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身後的爆炸聲越來越近,一股濃鬱的死亡氣息已經撲麵而來。
烏鴉的眼中,真的流露出了一絲恐懼。這可不是演的。如果黑塔的人不開門,他們就真的要和骸骨公爵的死亡騎士正麵硬剛了。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的、仿佛金屬摩擦般的聲音,從門後響起:
“證明你的價值。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來了!
李嘯心中冷笑一聲,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價值?”他故意發出一聲夾雜著喘息的冷笑,仿佛在嘲笑對方的短視,“我,能孵化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