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從空間裂縫中伸出的手,蒼白、纖細,卻仿佛帶著一種魔性的吸引力,讓所有看到它的人,都感到一陣源自靈魂深處的寒意,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那指尖修長而優雅,但指甲上卻泛著一種不自然的青色,仿佛被浸泡在冰冷的毒液中。
李嘯的瞳孔,在看到那張臉的瞬間,縮成了針尖大小。他的身體猛地僵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是安娜,又不是安娜。
一樣的容貌,一樣的身形,但那雙眼睛裡,卻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純真與依賴,隻剩下如同萬年玄冰般的冷漠,以及……一種看待獵物般的審視,仿佛在評估一件商品。她的目光充滿了高高在上的蔑視,仿佛李嘯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被掌控的玩偶。
“你好,‘執火者’。”
那個“安娜”,或者說,占據了安娜身體的存在,開口了。她的聲音,清脆悅耳,如同風鈴般動聽,卻不帶絲毫情感,每一個音節都像是由最精密的儀器計算出來的,充滿了冰冷的機械感。
“初次見麵,自我介紹一下,你可以稱呼我為……‘引路人’。或者,你更喜歡稱呼我為……‘審判者’?”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那笑容充滿了惡意與嘲諷。
引路人!
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李嘯腦中的所有迷霧,讓他瞬間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原來,這才是“引路人”的真麵目!她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意識,而是一個真實存在,並且可以降臨的實體!安娜,從始至終,都隻是她選中的一個“降臨”用的軀殼,一個完美的容器!這讓他感到一陣深深的憤怒與悲哀,為安娜的命運感到不公。
“曾璿和冷月凝,在哪?!”李嘯的聲音冰冷到了極點,他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死死地盯著對方,他的眼神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
“哦?你說那兩個‘容器’的殘次品?”“引路人”輕笑一聲,她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屑與輕蔑,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個,被我用來當做啟動‘世界引擎’的備用能源核心,靈魂已經被抽乾了,大概還能用個三五十年吧。她的靈魂在痛苦中掙紮,但她的身體卻依然完好無損,是不是很有趣?”
她頓了頓,欣賞著李嘯臉上痛苦的表情,才繼續說道:“另一個,倒是有點意思,竟然燃燒了自己,試圖阻擋‘收割者’。可惜,她的靈魂碎片,已經被我收集起來了。如果你願意合作,如果你能聽從我的指引,或許,我可以用這些碎片,為你重塑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偶。一個完全聽從你的命令,沒有自己思想的完美人偶,怎麼樣?是不是很誘人?”
轟!
李嘯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斷。
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內心的憤怒與悲痛,一股混雜著“天衍”神力與“熔爐”龍炎的金色火焰,從他身上衝天而起,將周圍的宇宙空間都燒灼得扭曲變形,仿佛要將一切都焚燒殆儘。
“我要你……死!”
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那咆哮聲充滿了憤怒與絕望,震徹整個宇宙。整個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帶著毀滅一切的力量,向著那道空間裂縫,向著那個“引路人”,衝了過去!他要將這個玩弄生命,嘲笑死亡的惡魔徹底撕碎!
然而,就在他即將衝入裂縫的瞬間,一個蒼老而熟悉的聲音,在他的靈魂深處響起,如同暮鼓晨鐘,瞬間敲醒了他的理智。
“不要去!那是陷阱!那是她為你精心布置的陷阱!她想把你引入力場紊亂的虛空斷層,讓你成為她的下一個獵物!”
李嘯的身形猛地一滯,他強行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停在了空間裂縫前。
隻見地球上,“盤古號”遺跡所在的位置,一道柔和的白光衝天而起,在太空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那是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麵容儒雅的老者,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疲憊與無奈,但眼神卻依然堅定。他就是錢薛真,一個曾經為了人類未來而奮鬥的科學家。
“導師……錢薛真!”李嘯咬著牙,吐出了這個名字,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悲傷,也有無奈。
“好久不見了,我最優秀的學生。”錢薛真推了推眼鏡,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笑容。他的身影,不再是純粹的血肉之軀,而是介於能量與物質之間,散發著一股堪比“神明”的浩瀚氣息。他的身體周圍環繞著無數數據流,如同一個正在計算的超級計算機。
他竟然也成“神”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方舟’計劃,複活陳默,利用安娜,利用曾璿,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告訴我!”李嘯怒吼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質問與不解。
“為了……生存。為了人類文明的延續。”錢薛真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哀與狂熱,“三十年前,我通過‘盤古號’的深層數據,第一次接觸到了‘收割者’的存在。我看到了人類文明,乃至整個宇宙,都將麵臨的‘大寂滅’。我絕望了,我看到了所有生命都將走向終結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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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就投靠了‘天穹公司’?投靠了‘蠕行之神’?投靠了這些邪惡的存在?!”李嘯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不屑。
“不,我沒有投靠任何人。我隻是在利用他們。為了我的‘新方舟’計劃。”錢薛真搖了搖頭,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偏執,“‘蠕行之神’需要信仰,‘天穹公司’需要技術,而我,需要他們的力量,來完成我的……新‘方舟’計劃。一個足以拯救所有人類的計劃!”
他張開雙臂,仿佛在擁抱整個地球。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狂熱與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