巂xi)州城今四川西昌一帶),王府內。
仆人們正忙活著裡裡外外的清掃,仔細到房簷處的邊邊角角,都要用粗布擦拭一遍。
下午申時左右,一輛豪華馬車停在王府門口,門口小廝趕緊在車廂放下腳凳,緊接著一個看起來很和藹的官身老者,緩緩下車。
見到家主有些醉醺醺的樣子,管家王忠趕緊上前攙扶。
“家主,裡裡外外都收拾了一遍,主母帶著少爺小姐們在後院給您備好了酒席。”
王珪打了個酒嗝,想說已經吃不下了,但又不想拂了夫人杜氏的心意,便吩咐王忠帶路。
來到後院,王家除了次子出門遠行未歸外,其餘人皆在此等候。
小輩們見到王珪,齊齊起身拜道:“恭賀父親高升。”
不久前,長安城來的傳旨太監宣讀,任命王珪回京赴任諫議大夫,限期年底到任點卯。
此時才剛過九月,離任期還有三個月,時間足夠了。
王珪笑了笑,示意眾人落座,隨後杜氏扶著自己的夫君坐上主位。
此時王珪有三子兩女,除了最小的幼子,其餘皆已成家,所以此時王家的兩個女婿也都在這。
王崇基身為長子,端酒起身,又是恭賀自己父親一番。畢竟從一個偏遠州司馬,到京官的諫議大夫,實打實的越級高升。
當然,王珪之前可是時任太子中舍人,可惜太子李建成和李元吉哥倆被李世民在玄武門絞殺,身為太子屬官的王珪,直接被貶到這偏遠地區,一待就是兩年。
但王珪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又把自己給召回去。
不過聽說魏征在長安混得不錯,王珪那顆不安的心也稍稍安定一些。
畢竟魏征那會可比自己在隱太子那邊的地位高的多,甚至很多針對李世民的毒計皆是出自其手,就這李世民都敢用甚至重用,王珪不得不佩服。
看著眾人熱絡但拘謹的表情,王珪也笑著點點頭,隨後淡飲一杯酒,便主動回去休息了,把這裡留給一眾小輩。
杜氏和王珪一走,一眾小輩們的氣氛也不像剛剛那麼緊張,兩位特意過來慶賀的女婿和王家兩子推杯換盞,不一會幼子王敬直和二女婿便不勝酒力,被下人扶回房裡。
侍女們撤掉宴席,端上兩盞醒酒湯後,王崇基和大姐夫薛清硯便閒談起來。
“說起來,二弟玉瑱還沒回來麼?”放下醒酒湯,薛清硯開口問道。
王崇基聞言淡笑搖了搖頭:“玉瑱帶著亡故弟妹的遺物返家,這會順利的話怕是才剛剛往回走。”
頓了頓,王崇基接著說道:“老實說,連我這個大哥都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清冷不易近人的玉瑱,居然如此用情至深。”
“不怕姐夫笑話,弟妹剛去那會,玉瑱大病一場,連京城來的禦醫都說回天乏術。”
“可弟妹下葬七天後,玉瑱竟奇跡般地康複。隻不過他能下床走路後,不顧父親母親反對,非要親自將弟媳遺物送回去,這不一走就是數月。”
“害的母親整日惦記,我身為大哥也是有苦難言。”
薛清硯聞言趕緊勸道:“玉瑱和弟妹兩結同心,而弟妹忽然逝去讓玉瑱宛如失去至親,一時情緒失控,衝動也是理所當然。”
“崇基無需太過擔心自責,想玉瑱他平常就精通武藝,身邊更是少不了前前後後的侍從仆人,再加上現在的天下也算太平,定能平安歸來。”
王崇基聞言也淡然一笑。
“多謝姐夫寬慰,能讓弟心裡稍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