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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萬籟俱寂,隻有更夫梆子的回音在空曠的街道上偶爾響起。
一輛沒有任何家族標識、看似普通的黑漆馬車,在夜色的掩護下,悄無聲息地駛入了崇仁坊,停在了太原王氏府邸的側門。
早已得到通傳的門房立刻打開側門,馬車徑直駛入,直到內院垂花門前才停下。
車簾掀開,率先下來的正是須發皆白、麵色灰敗卻強撐著威嚴的鄭國公,緊隨其後的是他的兩個兒子——麵容陰沉、眼神複雜的嫡長子鄭德明,以及另一位較為沉默的嫡子鄭德禮。
他們此行,未帶任何仆從,輕車簡從,姿態已然放得極低。
與此同時,王府書房內,燈火通明,茶香嫋嫋。
王珪端坐主位,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王崇基侍立在其身側,氣度沉穩。
而王驚塵則裹著厚裘,坐在稍遠些的靠椅裡,麵色依舊蒼白,眼神卻如同深潭,靜靜注視著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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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同樣默契地,沒有讓此次風波的關鍵人物——王玉瑱出席。
更令人玩味的是,書房內並非隻有王氏父子。
清河崔氏的家主崔玨,竟也帶著長子崔景鶴,提前一步來到了王府。
此刻,崔玨正與王珪隔著小幾對坐,手捧茶盞,神情淡然,仿佛隻是來老友家中閒坐夜談。
當鄭國公父子在王府管家王忠的引導下,踏入這間溫暖卻氣氛微妙的書房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景象——王珪與崔玨宛如多年知交,正低聲交談著什麼,見他進來,兩人皆抬起頭,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既不顯熱絡也不顯疏離的笑意。
“鄭公,深夜到訪,有失遠迎,快請坐。”王珪起身,拱手為禮,語氣平和。
“鄭公,彆來無恙。”崔玨也微微頷首致意。
鄭國公看著眼前這“王崔”兩家家主齊聚的場麵,心頭如同被巨石砸中,最後一絲僥幸也徹底粉碎。
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還禮道:“叔玠,平邑,深夜叨擾,實在是……情非得已,還望海涵。”他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乾澀和疲憊。
鄭德明與鄭德禮也上前,向王珪、崔玨行禮,姿態放得極低。
雙方都極有默契地,絕口不提白鷺詩會的衝突、不提那些汙穢的流言、不提朝堂上的攻訐,仿佛那些刀光劍影從未存在過。
賓主重新落座,王忠奉上熱茶後,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緊緊關上了書房的門。
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有燭火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劈啪聲。這沉默並非尷尬,而是一種彼此心知肚明的、談判前的凝重。
最終還是鄭國公深吸一口氣,打破了沉寂,他看向王珪,語氣沉重地開口,直接跳過了所有無謂的寒暄與辯解,直奔主題:
“叔玠,平邑也在,老夫……便開門見山了。此前種種,皆是我鄭氏管教無方,致使子弟狂妄,開罪了貴府,也……擾亂了清聽。”
他用了“擾亂清聽”這樣模糊而委婉的詞,來概括所有針對王玉瑱和崔魚璃的挑釁與汙蔑。
“如今,我鄭氏已知錯。”鄭國公的聲音帶著一絲屈辱的顫音,“願付出代價,隻求……隻求能與王氏、崔氏化乾戈為玉帛,了結此番誤會。但不知……叔玠兄,欲如何了結?”
他將問題拋回給了王珪,姿態已然是認輸求和。
王珪與崔玨交換了一個眼神,又瞥了一眼角落裡垂眸不語的王驚塵,心中已然有數。
這場由年輕一輩意氣之爭點燃,最終席卷了三大頂尖門閥,甚至引動天顏的狂風暴雨,終於到了該平息的時候。
而如何在這“了結”中,為王氏攫取最大的利益,並且不留下後患,便是今夜這場深夜密談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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