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初破曉,王珪方拖著滿身疲憊踏進府門。
他官袍上還沾著漢王府的灰燼,眉宇間儘是徹夜未眠的倦意。
王玉瑱與崔魚璃早已候在院中。新人敬茶是規矩,縱使昨夜驚變,這禮數也斷不能廢。
王珪才在廳中坐定,便吩咐下人:“去請二郎夫婦過來。”
王玉瑱執起崔魚璃的手,覺出她指尖冰涼,柔聲寬慰:“父親母親都極中意你,不必緊張。”
崔魚璃輕咬朱唇,纖指仍緊緊攥著他的衣袖。王玉瑱無奈輕笑,隻得由著她,一路溫言安撫著往東跨院行去。
正堂內,王珪與杜氏端坐上首,王崇基侍立在前,王敬直乖乖站在末位。
另一側,崔嫋嫋與慕荷含笑而立,目光溫柔地迎接著這對新人。因薛清硯年後調任劍南道,王初禾隨夫赴任,未能出席這場婚禮。
崔魚璃深吸一口氣,從侍女手中接過茶盞,盈盈跪在蒲團上:“兒媳崔氏,請父親用茶。”
王珪接過茶盞,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難得露出笑意:“好孩子。往後與玉瑱相敬如賓,和睦度日。”飲茶後,取出一對和田玉璧作為見麵禮。
轉向杜氏時,崔魚璃聲音愈發輕柔:“請母親用茶。”
杜氏連忙接過,將人扶起:“快起來。既進了王家門,便是自家人。”她褪下腕上一對翡翠鐲子,親自為崔魚璃戴上,“這是當年我婆婆所賜,今日便傳與你了。”
禮成後,王珪忽然斂去笑意,掃視眾人:“除崇基、玉瑱外,其餘人都退下。”
王敬直仗著南平公主未婚夫的身份,笑嘻嘻地賴著不動:“父親,我也…”
“退下。”王珪一個眼神便讓幼子噤聲,乖乖隨著女眷們退出廳外。
當最後一位侍女的裙角消失在門廊處,王珪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目光沉沉地落在兩個兒子身上。
廳門輕輕合上,將晨光隔絕在外。王珪從懷中取出一卷文書,緩緩展開。
“漢王府一事,今早朝會已議定。”他聲音低沉,“陛下命三司會查,由李靖總領。”
王崇基蹙眉:“李衛公素來剛正,隻怕…”
“正因他剛正,才選他主理。”王珪打斷長子,目光轉向次子,“玉瑱,你昨夜可曾察覺異樣?”
王玉瑱垂眸:“兒子醉臥新房,隻聽一聲巨響。”
王珪凝視他良久,忽然道:“今早程知節稟報,在現場發現了大量硫磺粉末的痕跡,。”
空氣驟然凝滯。王崇基猛地抬頭,卻見父親抬手製止他開口。
“為父不管你知道什麼,”王珪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從今日起,閉門謝客,安心陪著新婦。”
窗外忽然傳來鳥鳴,清脆得刺耳。王玉瑱望著父親鬢角新添的白發,忽然想起那日徐州城外,王驚塵臨終前的囑托。
三年之約,才剛過去月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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