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隨其後的劉伯英,神色則複雜得多,有卸下重負的釋然,有對未來不確定的憂慮,更添了幾分對眼前年輕人的深刻忌憚。
兩人並肩行至府門,相較於之前的暗中較勁或公事公辦,此刻的舉止間竟多了幾分流於表麵的、刻意的客套。
“賢侄慢走,嶲州之事……還需多多倚仗。”劉伯英拱手,言辭懇切,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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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叔留步,分內之事,玉瑱自當儘力。”王玉瑱回禮,語氣平和,滴水不漏。
無人知曉在這漫長的一夜裡,兩人之間究竟達成了怎樣的協議或妥協。
是利益的交換,是權力的讓渡,還是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唯有他們自己清楚。但那扇門關上又開啟之後,嶲州明麵上的格局,已然注定不同。
登上等候在外的馬車,宋濂早已在內等候。見王玉瑱帶著一身夜露寒氣和眉宇間那抹揮之不去的淡淡疲憊進來,他忍不住低聲問道:“公子,談得如何?”
王玉瑱向後靠在柔軟的車壁上,閉上雙眼,揉了揉發脹的眉心,隻吐出幾個字:“一切……皆在預期之內。”
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大局已定的篤定,也透露出不願多談的疏離。宋濂是何等聰明人,見狀便不再多問,隻是心中對這位年輕公子的手段與定力,又高看了一分。
馬車碾過青石板路,在寂靜的黎明前駛回城南老宅。王玉瑱踏入內院時,天色已泛起魚肚白。
他沒有驚動熟睡中的妻子崔魚璃,隻在外間簡單洗漱,褪去一身沾染了夜寒與算計的衣袍,這才輕手輕腳地躺回榻上。
幾乎是身體觸及柔軟床褥的瞬間,一股深徹骨髓的疲憊便席卷而來。那不是肉體的勞累,而是心力交瘁,是周旋於各方勢力、權衡利弊、算計人心所帶來的沉重。
他輕輕將沉睡的妻子攬入懷中,感受著那溫暖柔軟的軀體帶來的片刻安寧與慰藉,仿佛這是唯一能讓他卸下所有防備的港灣。
不過片刻,他便沉沉睡去,將所有紛繁複雜的局勢暫時隔絕於夢鄉之外。
然而,權力的遊戲從不因個人的疲憊而停歇。
天明時分,曙色微明,王家老宅門外已是另一番景象。
除了馬騫之外,昨夜參與宴席的各位家主,幾乎是傾巢而出,齊聚於府門之外。
他們個個麵色惶急,眼中布滿血絲,顯然都是一夜未眠,等待著最終的“宣判”。
侍女春苗得了門房稟報,不敢怠慢,輕手輕腳地來到王玉瑱寢室外間,隔著門簾低聲稟告。
室內,王玉瑱其實早已醒來,或者說,他潛意識裡一直繃著一根弦,從未真正深眠。
他聽著春苗的稟報,眼神清明地望著帳頂精美的繡紋,沒有絲毫意外。
他並不想親自去見這些人。目的已然達到,剩下的具體事宜,無非是利益的劃分與細節的敲定,已無需他親自出麵。
更重要的是,他心底那絲不願承認的疲憊,讓他渴望再多片刻的清淨。
略一沉吟,他對著門外吩咐道:“去告訴宋先生,外麵的事,讓他看著處理便是。”
他的聲音帶著剛醒時的微啞,卻清晰地傳遞出放權與信任的信號。
春苗領命而去。
王玉瑱翻了個身,將臉埋入妻子帶著馨香的青絲中,試圖尋回那片刻的安寧。他知道,宋濂會處理好一切。
而他,需要為接下來可能出現的、來自長安乃至家族內部更大的風浪,積蓄力量。
窗外的天色越來越亮,嶲州新的一天,就在這權力的悄然轉移中,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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