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一動,王玉瑱彎腰探身,利落地踏下車轅,穩穩站在了覆著一層薄雪的地麵上。
他下意識地抬頭,正欲舉步,卻一眼望見了門前那齊聚等候的家人,不由得微微一怔。他沒想到,父母兄長竟會親自出迎。
然而,他這一愣神,比起王珪、杜氏等人此刻心中的驚濤駭浪,簡直微不足道!
站在他們麵前的王玉瑱,身姿依舊挺拔,甚至因邊地風霜的磨礪,更顯出一種鬆柏般的堅韌。
但真正讓他們感到陌生甚至震撼的,是他的容貌與氣度!
五年前離開長安時,王玉瑱麵如冠玉,下頜光潔,是名滿長安的“酒謫仙”,風流蘊藉,眉眼間總帶著幾分世家公子的疏狂與不羈。
而如今,他的唇上、頜下竟蓄起了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短須,這讓他原本俊美的臉龐平添了幾分沉穩與威儀,看上去年長了不止五歲。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那無形中散發出的氣質!
那不再是詩會宴飲間揮灑才情的名士風流,而是一種…一種深潭靜水般的沉靜,一種不經意的、卻足以讓人心生凜然的威勢。
他的眼神依舊明亮,卻不再輕易泄露情緒,隻是平靜地掃過來,便讓久經官場的王珪都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仿佛麵對的並非自己的兒子,而是一位…執掌生殺、說一不二的上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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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最先忍不住,眼圈瞬間就紅了,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身旁丈夫的衣袖,嘴唇哆嗦著,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真的是她那個曾經最讓她操心、卻也最是不羈的二郎嗎?
王珪心中的震動遠比妻子更為複雜。
他宦海浮沉數十載,見過不知多少人物,此刻竟從自己兒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隻有在那些手握重權、曆經生死考驗的封疆大吏或軍中統帥身上才得見的迫人氣勢!
這五年,他在嶲州究竟經曆了什麼?絕不僅僅是信中輕描淡寫的“經營些庶務”那般簡單!
王崇基和王敬直也是麵麵相覷,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尤其是王崇基,他在吏部見慣官員,此刻竟覺得二弟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度,比許多三四品的大員還要來得強烈。
王玉瑱並未立刻察覺家人這細微卻劇烈的心理活動,他快步上前,撩起衣擺,便要向父母行大禮:“不孝子玉瑱,拜見父親、母親!勞父親、母親、兄長親迎,玉瑱惶恐!”
王珪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連忙上前一步,親手扶住他,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複雜情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地上涼,快起來,一家人何須如此大禮。”
他的手觸碰到兒子堅實的手臂,感受到那下麵蘊含的力量,心中又是一歎。
杜氏也終於忍不住,上前拉住王玉瑱的手,未語淚先流:“我的兒……你……你怎的蓄了須?人也……也變了許多……”
她哽咽著,目光貪婪地流連在兒子臉上,既熟悉又陌生。
王玉瑱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外形的變化可能驚到了家人,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依舊溫和,卻仿佛隔著一層無形的紗幕,少了當年的純粹,多了深沉的底蘊,輕聲道:“母親,兒已非少年,蓄須也是常理。嶲州風大,倒是讓父親母親掛心了。”
他語氣從容,應對得體,但那無形中流露出的、與五年前判若兩人的氣度,卻深深地印在了每一位迎接他的家人心中。
他們清晰地意識到,昔日那個需要家族庇護、詩酒風流的王家二郎,已經徹底遠去。
如今歸來的,是一個他們需要重新認識甚至需要慎重對待的王玉瑱。
而他自己,或許都尚未完全意識到,五年嶲州的權謀血火,早已將他雕琢成了另一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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