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閃過一絲由衷的感激,看向王玉瑱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敬重,連忙斂衽回道:
“貴人體貼周全,小女子感激不儘。自是可以,院中雖簡陋,卻也潔淨。還請貴客於簷下稍待,避避風寒,小女子這便讓舍妹去準備茶水點心。”
王玉瑱含笑點頭,便與項方一同,安然立於院門內側的屋簷之下,既能避雪,又不至深入內宅。
他的目光隨意地掃過這收拾得井井有條,卻明顯看得出家境清寒的小院,心中那份疑惑不由得更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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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妹妹親自去準備茶水?他聽著那少女應聲後快步跑向廚房的動靜,再結合這院內靜悄悄,並無仆役穿梭往來的跡象,眉頭不禁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千成兄家中,竟連一個使喚的仆婢都沒有麼?他好歹也是太常寺的主簿,官身雖不高,俸祿也不至於如此……看來,這五年,老友的日子過得頗為清苦啊。
寒風卷著零星的雪沫掠過庭院,那株老梅虯枝上積著薄雪,更顯孤清。
王玉瑱靜立簷下,等待著老友歸來,心中已暗自決定,稍後定要問個明白。
那女子親自端來茶盤,素手執壺,為簷下的王玉瑱和一旁的項方各斟了一杯熱茶。茶水霧氣氤氳,帶著淡淡的清香。
王玉瑱神色自若,微微頷首致意,舉止間是世家公子浸入骨子裡的從容與得體:“有勞姑娘。”
然而,站在他身側的項方,反應卻截然不同。
當那女子將茶杯遞到他麵前時,這個平日裡在嶲州麵對刀光劍影都麵不改色的漢子,竟像是被針紮了一般,渾身不自在起來。
他手忙腳亂地接過茶杯,高大的身軀不自然地彎下,黝黑的臉上竟泛起一絲可疑的紅暈,嘴裡訥訥地連聲道:“多…多謝姑娘!不敢勞煩!不敢勞煩!”
他那副窘迫笨拙的模樣,與平日的冷峻悍勇判若兩人,惹得遠處廊下偷偷觀望的幾個小姑娘再也忍不住,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銀鈴般的竊笑聲。
連那奉茶的女子見狀,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趕緊用袖口遮掩,才勉強沒有失態。
王玉瑱將這一切儘收眼底,不禁暗暗瞪了項方一眼,心中又好氣又好笑:這沒出息的東西!在嶲州何等凶險場麵沒見過,如今竟被幾個小姑娘看得亂了方寸,真是丟人!
項方接收到自家公子那略帶警告的眼神,更是尷尬無比,手足無措之下,也顧不得茶水滾燙,仰頭“咕咚”一聲便將整杯茶灌了下去,頓時一張黑臉漲得通紅。
他覺得再待下去隻會更加窘迫,一眼瞥見牆角倚著的掃帚,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竄過去一把抓起,粗聲粗氣地對王玉瑱和那女子道:
“公…公子,姑娘,這院裡的雪還沒掃淨,閒著也是閒著,我幫你們掃掃!”
說罷,也不等兩人回應,便埋著頭,揮舞起掃帚,頗為賣力地清掃起院中殘餘的積雪,那架勢,仿佛不是在掃雪,而是在演練什麼高深的武功。
那女子見狀,頓時慌了神,哪敢讓客人做這等粗活,急忙上前想要勸阻:“這如何使得!貴客快請住手……”
王玉瑱卻抬手輕輕攔住了她,目光落在項方那近乎“逃亡”般的忙碌背影上,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澹澹地說道:
“無妨,隨他去吧。他天生就是塊乾粗活的料子,你讓他閒著,他反倒渾身不自在。”
女子見王玉瑱如此說,雖仍覺不妥,卻也不好再堅持,隻得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看著項方在那裡猛力掃雪。
王玉瑱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身旁的女子,見她眉宇間似乎總縈繞著一絲揮之不去的輕愁,目光再次掠過她發間那朵刺目的白花,沉吟片刻,終是溫和地開口詢問道:
“恕王某冒昧,觀姑娘發間簪花節孝……可是家中新有變故?”
女子聞言,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方才因項方引起的些許笑意瞬間消散無蹤。
她下意識地蹙緊了秀眉,貝齒輕輕咬住下唇,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不敢隱瞞貴人,小女子的夫君……月前剛剛過世。”
她的聲音很輕,但王玉瑱卻敏銳地捕捉到,那語氣中除了應有的哀戚之外,竟還夾雜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薄怒與深深的無奈。
王玉瑱眸光微動,心知這其中定然另有隱情,絕非尋常的喪夫之痛那麼簡單。
他不再多問,隻是端起那杯尚溫的茶水,將這份疑惑暫時壓在了心底,靜待老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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