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酒行後巷的餿味混著黴味,正午的日頭曬得地麵發燙,阿傑卻蹲在個廢棄紙箱前,手指戳著空氣裡的灰霧:“頭兒,就在這兒!陰氣濃得化不開!”
林風走過去,開了陰陽眼——紙箱上果然裹著層濃灰陰氣,比珠寶店的重多了,像浸了水的棉絮,往磚縫裡滲。他剛要伸手掀箱蓋,身後“哐當”一聲響。
趙武拎著他那把鏽長刀,刀刃在日頭下閃著冷光,斜眼瞥紙箱:“磨蹭啥?直接劈開,看裡頭藏的啥妖蛾子!”
“彆!”林風趕緊攔——這紙箱十有八九是竊賊藏贓的地方,裡頭的陰氣說不定還留著竊賊的氣息,劈散了就沒證據了。
可他話沒說完,趙武已經舉刀劈了下去。
“嗤啦!”
刀刃劈在紙箱上,沒見血,卻聽“嗡”的一聲,紙箱上的灰陰氣像被捅破的氣球,“呼”地散開來,裹著股冷風往巷口飄。更糟的是,箱裡的煙酒被刀刃掃到,十幾瓶茅台滾出來,瓶身撞在磚頭上,“砰砰”碎了大半,連帶著幾整條中華煙,也被劈成了兩半,煙絲撒了一地。
“趙武!”林風瞪著眼喊。
煙酒行老板老鄭正好跟過來,看見地上的碎瓶子和斷煙,“嗷”一嗓子跳起來:“我的酒!我的煙!這可是剛進的貨啊!”他撲過去撿碎瓶子,心疼得直哆嗦,“這得賠多少錢啊……”
趙武收了刀,還挺委屈:“我這不尋思逼陰氣顯形嗎?誰知道這箱子這麼不禁劈。”他瞥眼林風,梗著脖子,“當年我帶兵劫敵軍糧草,劈的箱子比這結實,也沒見誰跟我急。”
“這不是你的軍營!”林風壓著氣——他知道趙武是武將魂,行事直來直往,可也架不住這麼添亂。“這是證物!你劈散了陰氣,怎麼查竊賊的氣息?怎麼跟局裡交代?”
“交代啥?”趙武不服,“找著贓物不就完了?難不成還讓我給這破箱子賠罪?”
“你——”林風被他噎得沒話說,瞥見老鄭還在地上撿煙絲,眼圈都紅了,心裡更沉。他彎腰想看看箱子裡還有沒完好的東西,手剛碰到箱底,就見阿傑突然往牆根縮了縮。
“頭兒,那兒有個魂。”阿傑指著牆角的陰影——個穿花襯衫的小混混虛影,正蹲在那兒,懷裡抱著個黑布包,見林風看他,趕緊往陰影裡縮。
林風開了陰陽眼——小混混身上泛著灰光,不是厲魂,隻是魂體發虛,像是剛死沒多久。他手腕上有個血窟窿,還在往出滲黑氣,顯然是被人捅死的。
“你是被竊賊殺的?”林風朝他走過去。
小混混嚇了一跳,抱著黑布包搖頭:“我、我不是……我就是路過,看見他往牆縫裡塞東西……”
“塞啥了?”林風追問。
小混混剛要開口,趙武突然“哼”了聲:“一個孤魂野鬼的話也信?指不定是他跟竊賊一夥的。”
小混混嚇得一哆嗦,魂體都快散了:“不是!我真不是!是他殺了我!他說我看見不該看的了……”
“趙武!”林風回頭瞪他,“閉嘴!”他轉回來,放緩了語氣,“你說他往牆縫裡塞東西?在哪兒?”
小混混指了指紙箱旁邊的磚牆——牆根有個半人高的裂縫,被雜草擋著,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就、就在那兒,塞了個布包,硬邦邦的,不像煙酒……”
林風走過去,撥開雜草,伸手往裂縫裡摸——果然摸到個硬邦邦的布包,拽出來一看,裡麵是珠寶店丟的月光石項鏈和翡翠鐲子,還有手表店的幾塊名表,一樣沒少。
“找到了。”林風鬆了口氣,把布包遞給老鄭,“老鄭,這些是你丟的不?”
老鄭早忘了心疼煙酒,趕緊點頭:“是是是!這鐲子我認得!上麵有個小缺口!”他抱著布包直搓手,“謝謝林警官!謝謝林警官!”
林風沒接話,轉頭看小混混:“殺你的人,是不是穿黑風衣,手腕有蛇鱗疤?”
小混混趕緊點頭:“是!就是他!他塞完東西要走,我蹲在牆根抽煙,被他看見了,二話不說就給了我一刀……”他抹了把臉,魂體都在抖,“他還說,這東西要給‘陳先生’送過去,耽誤了就扒我的皮……”
陳先生!
林風心裡一沉——果然是陳玄的人。
他剛想再問,就見趙武蹲在角落,彆彆扭扭地用刀背扒拉地上的煙絲,像是在撿,又拉不下臉。林風走過去,把剛從布包裡摸出的半盒沒碎的煙扔給他:“彆扒了,這個拿著。”
趙武接住煙,沒看他,悶聲說:“剛才……是我衝動了。”
林風愣了下——這還是趙武頭回認錯。他笑了笑:“下次彆這樣了。這兒是陽間,查案得按規矩來,不是劈劈砍砍就能解決的。”
“知道了。”趙武把煙揣進懷裡,又瞥了眼牆上的裂縫,“那魂咋辦?就擱這兒飄著?”
“等會兒引渡。”林風看向小混混,“你叫啥?死了多久了?”
“我叫阿強,就昨晚死的……”小混混搓著手,小聲說,“警官,我能不進陰界不?我還沒給我媽留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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