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家的防盜門剛敲兩下就開了,老太太探出頭,看見林風手裡的牛奶箱,趕緊往屋裡讓:“林警官快進來,小寶剛還念叨你呢。”
屋裡飄著股淡奶味,小寶趴在客廳的小桌上,正用蠟筆往畫紙上塗。畫的是個穿藍布褂的老太太,手裡捏著個帆布包,旁邊歪歪扭扭寫著“奶奶”兩個字——是張嬸。林風放輕腳步走過去,沒敢驚動他,指尖碰了碰畫紙邊緣,紙角還沾著塊沒擦乾淨的橡皮屑。
“叔叔!”小寶先抬起頭,看見林風,手裡的蠟筆往桌上一扔,撲過來拽他的衣角,“你看我畫的奶奶!”
“畫得真好。”林風蹲下來,指著畫紙上的帆布包,“這是奶奶裝奶粉錢的包吧?”
小寶使勁點頭,眼睛亮得像沾了光:“奶奶說要給我買草莓味的奶粉,我畫了包,等她回來就能認出來。”他頓了頓,小手往畫紙右下角指,“我還畫了個阿姨。”
林風順著他指的方向看——畫紙右下角畫著個穿紅裙子的女人,沒畫臉,裙擺用紅蠟筆塗得重重的,像浸了水的胭脂。“這是……”
“昨天夢到的。”小寶拿起紅蠟筆,往裙擺上補了兩筆,“她站在奶奶旁邊,說要幫奶奶找我,還摸了摸我的頭,暖暖的。”
紅衣女人……林風心裡一動,想起之前在孤兒院舊址瞥見的紅衣女鬼。他沒多問,從兜裡摸出手機,打開相冊——是緝毒隊今早拍的蛇哥據點照片,乾貨鋪的櫃台後站著個穿灰布衫的男人,正低頭撥算盤,側臉對著鏡頭,看著挺普通。
“小寶,你看這個人。”林風把手機往小寶麵前遞了遞,“見過嗎?”
小寶湊過來看,剛掃了眼就指著男人喊:“是他!穿黑袍的叔叔總跟他說話!”他用蠟筆戳了戳手機屏幕,“就在菜市場那個賣乾貨的鋪子,他總坐在櫃台後麵算賬,黑袍叔叔半夜去找他,手裡還拎著黑箱子!”
林風的心跳漏了一拍——照片上的男人是蛇哥據點的“賬房先生”,緝毒隊查過,說他是蛇哥上個月雇的,平時就管管賬本,看著老實巴交,沒想到竟跟黑鴉有牽連。
“你確定是他?”林風按住小寶的手,怕他戳壞屏幕,“黑袍叔叔跟他說啥了?”
“聽不懂。”小寶搖搖頭,拿起草莓味的蠟筆往張嬸的帆布包上塗,“就聽見他們說‘洞’‘魂’啥的,黑袍叔叔還把袖子卷起來,胳膊上有蛇,動來動去的!”
蛇紋身!林風瞬間想起李三說的“蛇鱗疤”、黑鴉手腕上的蛇紋——這賬房先生十有八九跟陳玄的人是一夥的。
“林警官,咋了?”老太太端著杯水過來,看見手機上的照片,皺了皺眉,“這不是乾貨鋪的老陳嗎?平時悶得很,除了算賬就沒見他說過話,咋跟黑袍人扯上關係了?”
“沒事,就是問問情況。”林風收起手機,摸了摸小寶的頭,“小寶真厲害,記得這麼清楚。”
從小寶家出來,林風直接往菜市場走。小翠飄在他身邊,手裡捏著個小銅鏡——是老周做的“陰氣鏡”,鏡麵磨過陰氣,能照出偽裝的魂體。“頭兒,這賬房先生會不會是……”
“黑鴉。”林風沒等她說完就接了話,往乾貨鋪的方向瞥,“他偽裝成凡人盯據點,方便給陳玄傳消息。”
菜市場正熱鬨,魚腥味混著鹵味香往鼻孔裡鑽。林風繞到乾貨鋪斜對麵的餛飩攤,攤主王嬸正往鍋裡下餛飩,看見林風,笑著喊:“林警官,吃碗餛飩不?剛包的!”
“王嬸,問你個事。”林風往乾貨鋪指了指,“那賬房先生,你熟不?”
王嬸往鋪子裡瞟了眼,壓低聲音:“你說老陳啊?怪得很!天天穿件灰布衫,袖口扣得嚴嚴實實,有回我看見他抬東西,袖子滑下來,手腕上有蛇紋身,青森森的,嚇我一跳!”她舀起碗餛飩往桌上放,“而且他總在半夜來,往鋪子裡搬黑箱子,搬完就關後門,神神秘秘的。”
林風心裡的疑團更重了——蛇紋身、黑箱子、半夜行動,全對上了小寶的話。他從兜裡摸出手機,把賬房先生的照片調出來,遞給小翠:“用陰氣鏡照照。”
小翠舉起陰氣鏡,鏡麵對著手機屏幕,指尖往鏡沿一抹——鏡麵上突然泛起層白霧,霧裡慢慢浮出個虛影:灰布衫變成了黑袍,賬房先生的臉模糊成一團,手腕上的蛇紋身清晰得很,盤在胳膊上,像活的一樣,正是黑鴉!
“果然是他!”小翠把鏡子往林風麵前遞,“他用陰氣遮了魂體,凡人看不出來,隻有陰氣鏡能照出真身!”
林風盯著鏡裡的虛影,指節捏得發白——黑鴉偽裝成賬房先生,說明蛇哥的據點就是陳玄在南城的核心中轉站,陰陽洞的消息、聚陰珠的動向,肯定都從這兒過。
“王嬸,他昨天來沒?”林風往乾貨鋪的後門看,門緊閉著,門縫裡往外滲著絲陰氣,和聚陰珠上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