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出租屋的巷子像條浸了油的黑布,林風踩著積水往深處走時,鎮魂令在掌心燙得發慌。淩晨的風裹著股熟悉的腥甜——是陰氣混著血的味,和昨天王強家的一模一樣。
“頭兒,在最裡麵那間!”阿傑的虛影從牆頭上飄下來,魂體泛著淡白的光,“鄰居說聽見敲門聲,也是三下,敲完就沒動靜了。”
林風加快腳步,出租屋的木門虛掩著,門縫裡飄出的陰氣比王強家更濃,冷得像冰錐往臉上紮。他推開門,手電光往屋裡掃——客廳的水泥地上躺著個男人,穿件花襯衫,肚子上的贅肉堆著,正是小區裡有名的家暴慣犯趙磊。他臉朝上躺著,眼睛瞪得溜圓,胸口有片青紫色的淤青,形狀和王強的一模一樣,都是五指張開的印子。
“死透了。”趙武蹲下來,用刀背碰了碰趙磊的胳膊,“身子都硬了,估計死了有倆鐘頭。”
林風往門窗看——木門從裡麵插著,窗戶上的鐵條沒變形,玻璃完好,又是密室。他舉著手電往地上照,心猛地一沉——
地板上有串細小的濕腳印。
藍布鞋印,鞋尖沾著點泥,從門口一直延伸到電視櫃旁,和王強家的腳印分毫不差。隻是這出租屋的地麵是水泥地,沒鋪地板,腳印陷得更深,像有人剛從水裡走出來。
“又是她。”林風的指尖捏得發白,鎮魂令的青光順著腳印往上爬,“劉梅的魂。”
“鄰居呢?”張海峰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帶刑警隊剛到,手裡捏著個筆記本,“誰報的警?”
“我。”個穿睡衣的男人從對麵出租屋探出頭,臉色發白,“我住對門,半夜起來喝水,聽見趙磊家有敲門聲,‘咚、咚、咚’,就三下,跟敲鐘似的。我以為是他女朋友來了,沒在意,後來聽見‘撲通’一聲,再喊就沒人應了,我才敢報警。”
“他女朋友呢?”林風問。
鄰居歎了口氣:“早被他打跑了。趙磊這畜生,跟王強一個德性,天天打老婆,前陣子還把他女朋友打得住了院。”
王強?林風心裡一動——趙磊也認識王強?
他往電視櫃旁走,腳印在櫃子前斷了。櫃子的抽屜沒關嚴,露出半截黑色的東西。林風拉開抽屜,裡麵放著個舊手機和盤錄像帶,錄像帶的標簽上寫著“小麗”,是趙磊女朋友的名字。
“頭兒,這錄像帶被動過。”小翠飄過來,指尖碰了碰錄像帶的邊緣,“有陰氣殘留,是劉梅的魂跡。”
林風把錄像帶塞進播放機,電視屏幕閃了兩下,出現了畫麵——趙磊正把個穿白裙子的女孩按在地上,拳頭往她背上砸,女孩的哭聲撕心裂肺,背景正是這間出租屋。錄像帶的最後,趙磊對著鏡頭冷笑:“敢跑?再跑打斷你的腿!”
畫麵突然卡住,屏幕上出現個模糊的影子。
是個穿藍布衫的女人,站在趙磊身後,臉對著鏡頭,看不清模樣,隻有雙眼睛,怨氣得像要溢出來。
“她在錄證據。”小翠的聲音發顫,手裡的陰氣鏡往屏幕上照,鏡麵裡的影子越來越清,正是劉梅的魂體,“劉梅的魂在找家暴的證據,她在替這些被打的女人報仇。”
林風關掉播放機,心裡又酸又沉。劉梅自己被家暴了十年,死後的魂體卻在替彆的女人找證據,這執念重得讓人心疼。
“趙武,搜屋子。”林風往臥室的方向指,“看看有沒有彆的線索。”
趙武拎著刀往臥室走,鎧甲片蹭著牆發出悶響。沒一會兒,他舉著個手機走出來:“頭兒,趙磊的手機,有個未接來電,倆鐘頭前打的。”
林風接過手機——屏幕碎了半塊,未接來電的號碼是陌生的,歸屬地顯示是“清河縣”。
清河縣!
林風的瞳孔猛地一縮——十年前劉梅就是在清河縣失蹤的!趙磊怎麼會有清河縣的號碼?
“查這個號碼。”林風把手機遞給張海峰,“查清楚是誰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