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舊址的斷牆在暮色裡泛著青灰，林風站在雜草叢生的院子裡，鎮魂令在掌心燙得發慌。
根據李姐的證詞，地下室入口應該在主樓西側的柴房旁，可眼前隻有片被水泥封死的地麵，裂縫裡滲著黑綠水，陰氣順著縫往外冒，冷得像冰碴子往骨頭縫裡鑽。
“頭兒，這兒的陰氣不對勁。”小翠飄在他肩頭，手裡的安魂香青煙擰成繩，往水泥地的方向鑽，“比養老院的濃三倍，底下肯定有東西。”
林風蹲下來，指尖碰了碰水泥縫裡的黑綠水——水沾在手上，帶著股熟悉的腥甜，是聚陰珠的陰氣。他用鎮魂令的青光往縫裡照，隱約能看見下麵有塊木板，板上刻著“陳”字咒，和之前找到的鐵盒鎖孔一模一樣。
“是這兒。”林風對身後的五陰兵點頭，“啞巴張，開入口。”
啞巴張從懷裡摸出個黑陶瓶，倒出些陰氣墨，往水泥縫裡淋。墨汁碰到水泥，“滋滋”冒白煙，縫裡的水泥慢慢化了，露出個黑黝黝的洞口，陰氣從洞裡往外湧，帶著股發黴的味，像埋了十年的舊物。
就在這時，院子東側的斷牆後突然傳來“窸窣”聲。
“誰？”林風猛地轉身，鎮魂令的青光掃過去——三道黑影從牆後竄出來，穿黑袍，帽簷壓得很低，正是陳玄的餘黨！為首的瘦高個手裡捏著個黑布包，看見林風，眼裡閃過絲陰狠：“林警官倒是會找地方。”
林風心裡一沉——這些人居然提前埋伏在這兒，看來李姐的話沒說錯，陳玄早就盯上了地下室。
“陳玄讓你們來搶東西？”林風舉著鎮魂令，往洞口退了兩步，“還是來毀證據？”
“搶？”瘦高個嗤笑一聲，突然從黑布包裡抓出把灰，往林風撒來——是陰屍粉！粉粒在暮色裡泛著黑亮的光，沾著就能蝕魂。“陳玄大人要的不是東西，是裡麵的‘縱火怨魂’！”
“找死！”趙武從虛空中顯形，長刀出鞘，刀光帶著陰氣，“嘩啦”一聲劈散陰屍粉。粉粒撞在刀光上，化作黑煙散了，卻在地上留下串滋滋冒煙的腳印，像有看不見的東西在爬。
另外兩個黑袍人見狀，突然從懷裡摸出陰骨幡，幡麵上繡著蛇紋，往五陰兵的方向揮——幡影裡竄出兩條黑蛇，是用陰氣凝的，吐著信子往小翠撲去。
“雕蟲小技！”小翠往地上撒了把安魂香灰，香灰落在蛇影上，“滋滋”冒白煙，蛇影像被燙到似的，往回縮了縮。啞巴張趁機往前衝，往兩個黑袍人腳下各貼了張“鎖魂符”。符光一亮，兩人的腳被釘在地上，陰骨幡“當”地掉在地上，蛇影瞬間散了。
“就這點本事？”趙武舉刀往瘦高個劈去，刀風擦著他的耳朵過去，劈在身後的斷牆上，“嘩啦”掉下來片碎石。
瘦高個嚇得往洞口退，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摸出個黑陶罐——罐口塞著紅布，隱約能聽見“滴答”聲，是陳玄煉的陰火雷！“我炸了這地下室！誰也彆想拿！”
“不準動！”林風往前撲，鎮魂令的青光往陶罐上纏。就在這時，洞口的陰氣突然濃了些，一道淡青的魂影從洞裡飄出來——是李姐的魂體！她的魂體很淡，卻直直地往瘦高個的手撞去。
“呃！”瘦高個被撞得手一歪，陰火雷掉在地上。小翠趁機往他臉上撒了把安魂香灰，香灰迷了他的眼，他“哎喲”一聲，被林風抓住手腕，反剪在身後。
“搜他身。”林風對趙武使了個眼色。
趙武從瘦高個的兜裡摸出個小本子，翻開一看，裡麵畫著孤兒院地下室的結構圖，標注著“藏毒點”“怨魂囚室”的位置。最末頁寫著行字：“老王魂在囚室北角，需陰火雷逼出。”
老王？林風心裡一動——是李姐提到的燒火工老王！
“老王是誰？”林風捏著瘦高個的下巴，鎮魂令的青光往他臉上照，“陳玄找他的魂乾什麼？”
瘦高個被青光燙得直哆嗦，眼淚鼻涕一起流：“是、是孤兒院的燒火工！十年前火災他沒死透，陳玄大人說他的魂是‘縱火怨魂’，能補惡魂陣的缺口！”
縱火怨魂！林風的心跳漏了一拍。之前老周說惡魂陣還差一個縱火怨魂，原來陳玄的目標是老王的魂！
“地下室裡還有什麼？”林風追問。
“有、有七童魂的痕跡......”瘦高個的聲音發顫，“陳玄大人十年前把孩子的魂鎖在這兒，後來轉移了，隻留了些魂跡......”
七童魂的痕跡！林風往洞口看——李姐的魂體還飄在洞口，往他手裡的小本子指了指，魂體慢慢淡了，像是在示意他趕緊進去。
“趙武，看好他。”林風往洞口走，“啞巴張，跟我下去。”
地下室很陡，台階上積著層黑灰，踩上去“沙沙”響。林風往下走了約莫五丈，終於踩到了底。手電光往四周掃——地下室約莫半間教室大，堆著些舊木箱，箱上的“陳記乾貨”字樣還看得清，是蛇哥乾貨鋪的標誌！
箱子旁的牆角有個鐵籠，籠上的“陳”字咒已經鏽了，籠裡空蕩蕩的，隻有些碎布，是孩子們的校服布料。林風用鎮魂令往籠裡照，青光裡浮現出六道淡白的魂跡，大小不一，正是七童魂的氣息——但少了一道，像是被人提前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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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了一個。”林風的指尖捏得發白，“七童魂裡，有一個的魂體不在這兒。”
啞巴張突然往囚室北角指——那裡的牆縫裡卡著片紅布，是塊裙擺布料，顏色豔得像血，和紅衣女鬼小紅的裙子一模一樣。
小紅來過這兒！林風心裡一震。她肯定早就知道地下室的事，甚至可能在找七童魂的痕跡。
“頭兒，你看這個！”啞巴張從牆縫裡摸出個鐵皮盒，打開一看，裡麵裝著些燒焦的紙片，拚湊起來能看見“老王”“火”“玄”的字樣，是老王的日記殘頁！
林風撿起一張殘頁——上麵寫著：“8月14號，玄哥讓我往地下室運‘貨’，箱子上有蛇紋。孩子們總往這兒跑，玄哥好像不高興......”另一張寫著：“8月15號，玄哥說要‘清理’，讓我把柴房的煤油往地下室倒......我看見他鎖了孩子們的門......”
日記到這兒就斷了。林風的喉結滾了滾——十年前的火災，根本不是意外，是陳玄為了銷毀藏毒證據，故意放的火，還把七童鎖在了地下室，活活燒死！
就在這時，洞口突然傳來趙武的吼聲：“媽的！還敢動！”
林風趕緊往上爬——隻見瘦高個正掙紮著往陰火雷撲，趙武一腳把他踹倒，刀架在他脖子上：“再動老子劈了你！”
“陳玄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瘦高個的眼睛紅了，往洞口的方向喊，“老王的魂在這兒，惡魂陣快成了！你們都得死！”
林風的眼神沉了沉。他往地下室的方向看，李姐的魂體已經不見了，但洞口的陰氣裡，似乎還殘留著她的氣息，像在守護著什麼。
“把他帶回去。”林風對趙武說，“老周能從他嘴裡問出更多。”
趙武拎著瘦高個往院子外走，啞巴張往地下室入口貼了張“鎮邪符”，符光一亮，洞口的陰氣慢慢收了。林風最後往牆縫裡的紅布看了眼——紅布上沾著點黑灰，是陰火雷的灰燼，像是小紅剛來過不久，還和餘黨交過手。
走出孤兒院時，天已經黑透了。林風摸了摸兜裡的鐵皮盒，日記殘頁的邊角被汗浸得發皺。他知道，地下室的發現隻是開始——老王的魂還沒找到，七童魂裡缺失的那一個下落不明，而陳玄，肯定在暗處盯著這一切。
遠處的天空飄著朵黑雲，正往孤兒院的方向壓過來。林風握緊鎮魂令，令牌的青光裡，七童魂的名字依舊是灰的，但“老王”的名字旁，多了個小小的“囚”字。
他知道，下一個目標，是找到燒火工老王的魂。
不管陳玄的惡魂陣有多厲害，他都必須阻止——為了十年前被燒死的孩子，為了守護南城的陰陽平衡，也為了那些還在等著安息的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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