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的南城東郊老街,雪化得差不多了,青石板路上積著一灘灘泥水,風裹著老房子的煤煙味,刮在臉上涼絲絲的。
林風踩著泥水走到15號門口,抬頭就看見“青山堂”三個字的木招牌——褪色的紅漆裂著細紋,下麵掛著塊“春節歇業”的木牌,邊緣還沾著點沒化的雪。
不對勁。
林風皺起眉,走近了才發現,店門的銅鎖是生鏽的舊鎖,可鎖芯周圍有幾道新鮮的劃痕,像是用工具撬過,又重新鎖上的——劃痕邊緣還泛著金屬光澤,明顯是最近一兩天留下的。
“小夥子,你找木老板啊?”
身後傳來個略帶沙啞的聲音。林風回頭,見隔壁雜貨店的王嬸正靠在門框上,手裡攥著塊抹布,碗還在店裡的案板上摞著,顯然是剛擦完碗出來透氣。她六十來歲,頭發梳得整齊,眼神裡帶著老街鄰居特有的精明,又藏著點怕事的謹慎。
“阿姨您好,”林風放緩語氣,指了指青山堂的門,“我找木青山先生,有點事想問他。”
王嬸往左右瞅了瞅,趕緊招手讓他湊近些,聲音壓得低低的:“彆大聲說!木老板正月初五就走了,走得急急忙忙的——那天早上天還沒亮,我起來倒垃圾,瞅見他拎著個黑布包,臉煞白,跟我說‘王嬸,要是有人找我,就說我去外地收古董了,過陣子才回來’。”
她頓了頓,又往青山堂的門瞥了眼,語氣更輕了:“可昨晚我起夜,隔著窗戶看見個穿黑袍的人在他店門口晃——頭壓得低低的,看不清臉,在門口轉了兩圈,還伸手推了推門,像是在找什麼,嚇得我趕緊關了燈。”
“黑袍人?”林風心裡一沉——和樂樂說的“黑袍人”、叛黨的打扮完全對上了。他追問:“王嬸,您還記得木老板走之前,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動靜?比如擺弄什麼特彆的東西,或者跟誰見過麵?”
王嬸想了想,擦了擦手上的水:“反常倒有——年前臘月廿八那陣,他天天關著店門,我隔著牆聽見裡麵叮叮當當地響,像是在擺弄瓷玩意兒。有回他出來買醬油,我問他忙啥,他支支吾吾的,說‘收拾個舊陶罐’。”
她突然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什麼:“對了!有天晚上我路過他店門口,聽見他在打電話,聲音挺大,說‘這東西不能留,放我這兒遲早出事,送出去才安全’——沒過三天,就聽說街尾的實驗小學收了個舊陶罐當教具,說是‘古董捐贈’,我估摸著,就是他送的!”
林風的心跳漏了一拍——實驗小學的舊陶罐,正是樂樂接觸後開始反常的那隻!木青山早就知道陶罐有問題,甚至知道這東西會引來麻煩,所以故意送到學校,用“捐贈教具”的名義藏起來,避開黑袍人的追查。
“他走的時候,除了黑布包,還帶彆的了嗎?”林風盯著王嬸的眼睛,試圖從她嘴裡挖更多細節。
“沒了,就一個布包,看著沉甸甸的。”王嬸回憶著,“我瞅見布包角露著點金屬亮,像是鑰匙,又像是彆的啥,他攥得緊,沒看清。”
林風心裡有了數:木青山不是被綁架,是主動躲走的——他知道叛黨在找陶罐,也知道自己藏不住,乾脆把陶罐送走,自己拎著關鍵東西黑布包裡的金屬物件)躲起來,還故意留了“去外地收古董”的話,給追查的人留線索,又不讓叛黨起疑。
他掏出手機,翻出趙武的號碼,快步走到老街口的僻靜處撥通——電話剛通,就直接說:“趙武,派陰兵去東郊老街15號青山堂,查木青山的陰氣軌跡。他正月初五走的,叛黨黑袍人)昨晚還在這兒出現過,你讓陰兵重點查後巷,還有他可能去的方向。”
趙武的聲音在電話裡有點嘈雜,像是在陰司辦事處調配陰兵:“剛接到阿青陰兵小隊長)的消息,他們在青山堂後巷的牆根下,發現了淡黑氣殘留——和之前望川橋叛黨的煞氣一致,軌跡往西郊廢棄工廠的方向去了,但氣息太淡,被風吹散了不少,暫時定位不到具體位置。”
“西郊工廠?”林風想起之前查木氏工藝時,老周提過木青山的作坊曾在西郊,“讓陰兵盯著工廠周邊,重點查地窖、倉庫這些隱蔽的地方,木青山大概率藏在那一帶。另外,讓阿青留意有沒有‘金屬物件’的陰氣——木青山走時拎著黑布包,裡麵有金屬東西,可能是瑞王墓的鑰匙或者殘圖。”
“明白,我這就跟阿青說。”趙武應下,又補充了句,“陰司那邊傳來消息,玄清陰河巡查使)明天就能到南城,到時候可以讓她用‘陰河羅盤’幫著定位,那玩意兒能追蹤和陰河相關的氣息,比陰兵的追氣符好用。”
掛了電話,林風往回走,路過青山堂門口時,眼角的餘光瞥見門縫裡夾著點什麼——不是灰塵,是半張泛黃的紙條,邊緣被風吹得卷起來。
他蹲下身,小心地用指尖把紙條摳出來——紙條隻有指甲蓋大小,上麵用炭筆描著模糊的線條,像是個通道的截麵圖,最邊緣畫著個小小的勾形印記,和樂樂畫的“瑞王府符號”的邊角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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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地宮通道圖的殘角。
林風捏著紙條,心裡徹底明了:木青山不僅知道瑞王墓,還畫了地宮圖,他把陶罐送走、自己躲起來,根本不是單純避禍,是在保護這些線索——等著有人來查,等著有人能阻止叛黨找瑞王印、亂陰河。
“小夥子,你還沒走啊?”王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點擔憂,“我勸你彆找木老板了,那黑袍人看著就不是好人,彆惹禍上身。”
林風回頭笑了笑,把紙條揣進兜裡:“謝謝您,王嬸,我知道了。”他沒多說,轉身往老街外走——現在不是糾結紙條的時候,得趕緊等趙武的消息,找到木青山,才能知道陶罐內壁的地圖殘痕、瑞王墓的入口,還有叛黨真正的目的。
風又刮起來了,卷起地上的碎紙,貼在青山堂的門板上。王嬸站在雜貨店門口,看著林風的背影消失在巷口,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回屋,把案板上的碗又擦了一遍——老街的日子本該平平靜靜,可自從木老板擺弄那個黑陶罐開始,就越來越不對勁了。
而林風走出老街,掏出手機給蘇芮發了條消息:“樂樂接觸的陶罐,是木青山故意送到學校的,他知道陶罐有問題,現在躲起來了,叛黨在找他。你看好樂樂,彆讓他接觸任何和瑞王相關的東西,等我消息。”
發送成功的提示彈出時,林風摸了摸懷裡的陳玄舊令牌——令牌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他手裡的紙條殘角,也像是在提醒他,東郊老街的這攤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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