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七的下午,東郊老街後巷的風還帶著雪後的寒氣。林風站在青石板路的拐角,指尖捏著從青山堂門縫裡摳出的紙條殘角——上麵的地宮通道圖還泛著炭筆的淡灰,邊緣的勾形印記和樂樂畫的符號對得嚴絲合縫。身後傳來輕淺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陰兵到了。
“林大人。”
阿青的聲音帶著陰兵特有的沉穩,他穿著青灰色的陰司製服,身後跟著兩名年輕陰兵,手裡各拎著個黑色布包,裡麵裝著追氣符和測煞儀。不等林風開口,阿青已經蹲下身,指尖在牆根的泥地上劃了道細痕——那裡正是趙武說的“黑氣殘留點”。
“這是叛黨的濁氣,”阿青從布包裡摸出張黃符,符紙上畫著淡青色的紋路,正是陰兵專用的追氣符,“您看——”他指尖凝出一縷極淡的陰氣,輕輕點在符紙中央。符紙瞬間亮起,淡青色的光順著牆根蔓延開,像一條細細的光帶,繞過後巷的老槐樹,直直往西郊的方向延伸。
林風湊過去盯著光帶,眼看著它繞過老街口的垃圾桶,卻在十字路口突然“啪”地斷了——光帶的末端冒起一縷黑煙,像被什麼東西燒斷似的,很快消散在風裡。
“是散氣術。”阿青皺起眉,收起追氣符,“叛黨走的時候用了術法,把自己的陰氣軌跡銷毀了,怕我們追到。”他起身走到斷痕處,蹲下來用手指蹭了蹭地麵,指尖沾了點黑色的灰,“但他們漏了一個——木青山的氣息沒被抹。”
說著,阿青從布包裡掏出個小巧的銅製羅盤,羅盤指針轉了兩圈,突然指向後巷的磚牆。他走過去,在磚縫裡摳出一點淡青色的粉末——是陰司陽差常用的“陰息粉”,隻有刻意留下標記時才會用。
“木青山走的時候,故意在磚縫裡撒了陰息粉。”阿青把粉末湊到鼻尖聞了聞,“是新鮮的,最多三天,和他正月初五走的時間對得上。他知道我們會找過來,特意留了標記,像是在給我們指方向。”
林風心裡一暖——木青山果然不是叛黨,他是在和叛黨周旋,一邊躲著追殺,一邊給追查的人留線索。黑布包裡的金屬物件、磚縫裡的陰息粉、送出去的陶罐,每一步都是算計好的,就等著有人能順著線索摸到瑞王墓,阻止叛黨的陰謀。
就在這時,林風懷裡的傳訊符突然發燙——是蘇芮的消息,語氣急得發顫,帶著電流的雜音:“林風!快!樂樂這邊出事了——他翻出你上次留下的追氣符樣本,突然抱著符紙喊‘這符能找陶罐!罐子裡有‘路’!’,是瑞王魂在說話,他說‘黑袍人要找的就是罐子裡的路,找到了就會去拿‘水眼’的印!’”
“水眼的印?”林風猛地站直身體,對著傳訊符追問,“樂樂還說什麼了?瑞王魂有沒有說‘路’是什麼?”
“說了!”蘇芮的聲音更急了,“瑞王魂說‘路是地宮的圖,畫在陶罐內壁,黑袍人偷陶罐就是為了圖!’,樂樂現在情緒很激動,我按不住他,你快想想辦法!”
林風的腦子“嗡”的一聲——陶罐內壁有地圖!叛黨偷陶罐不是為了彆的,是為了內壁的地宮通道圖!他們要順著圖找到水眼,拿到瑞王印,再用印控製陰河支流,衝擊主脈!
“蘇芮,你先穩住樂樂,用斂魂符貼在他額頭,彆讓瑞王魂太激動。”林風的聲音儘量平穩,“你現在聯係實驗小學的王老師,就是樂樂的班主任,問她當年接收陶罐時,有沒有注意到內壁有刻痕,或者特彆的紋路——快!”
掛了傳訊符,林風立刻撥通趙武的電話,剛通就喊:“趙武,查木青山捐贈陶罐給實驗小學的記錄!重點查他捐贈時有沒有特彆叮囑,比如‘彆洗內壁’‘彆碰刻痕’之類的話!”
電話那頭的趙武顯然已經在查了,很快傳來回複:“剛從學校的捐贈檔案裡查到——去年臘月廿九,木青山以‘個人名義’捐贈陶罐,捐贈備注裡寫著‘器物為明代舊物,內壁有自然磨損刻痕,請勿清洗或打磨,以免損壞文物’!他早就知道內壁有圖,故意用‘自然磨損’當借口,不讓人碰內壁,怕地圖被破壞!”
“太好了!”林風攥緊拳頭,懸著的心落了一半——木青山把所有後路都鋪好了:用捐贈藏陶罐,用備注護地圖,用陰息粉留線索,自己帶著關鍵物件躲起來,就等著有人能識破這一連串的安排,順著線索找到瑞王印,擋住叛黨。
“阿青,”林風轉向陰兵小隊長,指著追氣符斷痕的方向,“你帶著陰兵順著陰息粉的標記追,重點查西郊廢棄工廠周邊的地窖和倉庫——木青山留的標記肯定能通到他藏身處。另外,注意看路上有沒有‘木’字標記,叛黨銷毀軌跡時,可能會留下他們的符號。”
阿青點點頭,立刻招呼身後的陰兵:“走,按標記追,用測煞儀掃周圍的陰氣,彆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三人很快消失在後巷的拐角,淡青色的陰息粉在陽光下泛著微光,像一條隱形的線,指引著方向。
林風站在原地,摸出手機——蘇芮發來消息:“王老師說當年接收陶罐時,確實看到內壁有模糊的線條,以為是泥土沒洗乾淨,現在想來像‘彎彎曲曲的路’,她已經聯係當年的後勤老師,找當時的照片了!”
他剛想回複,懷裡的追氣符突然閃了一下——是阿青剛才留下的半張符紙,斷痕處的黑煙散後,竟隱隱浮現出一個淡青色的“木”字,轉瞬即逝,快得像錯覺。
林風盯著符紙上的“木”字,心裡豁然開朗——軌跡中斷不是偶然,是叛黨故意在“木”字標記的位置銷毀氣息,暗示他們的老巢或下一步目標,和“木氏工藝”“木青山”的“木”有關。
風卷著後巷的落葉,貼在林風的褲腳。他捏著那張畫著地宮殘圖的紙條,看著遠處西郊的方向,心裡清楚:陶罐地圖、水眼瑞王印、木青山藏身處、叛黨的“木”字標記,所有線索都指向了西郊,指向了瑞王墓的地宮。
他掏出陳玄舊令牌,令牌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他的決心。不管叛黨藏在工廠的哪個角落,不管地宮有多危險,他都必須趕在叛黨之前找到木青山,拿到完整的地宮地圖,守住瑞王印——這不僅是救樂樂,更是守住望川橋的陰河,守住陳玄當年沒能完成的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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