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兩年前把大舅從地府拉回來,村裡人把我說的本事可大了是個小仙童。
這兩年村裡太平的很,頂多是張奶奶家貓丟了李叔家孩子夜裡哭。
我憑著腰上的絹帕和仙家們提點,倒也都應付過去了。
五年級的門檻,剛踩穩。
就是上學這事兒沒省心,數學老師總敲我桌子:“林雯雯,又走神!這道題等於幾?”
我總不能說是胡三太爺在我耳邊“吐槽”這題。
“繞的跟墳地小路似的”吧。
我們這幫孩子也長了不少,早不玩跳皮筋,掏鳥蛋那套了。
小五子和隔壁班的小超,迷上了打籃球。
天天抱著個破皮球,球衣臟的能當抹布。
我和小霞,悅悅則成了“八卦小分隊”。
課間蹲在教室後牆根,要麼聊“班長是不是喜歡小霞?”
上次小霞的筆掉了,班長撿的時候臉比西紅柿還紅。
要麼聊村裡的新鮮事,比如“王大爺家的母豬下了八隻崽,有一隻是黑色的”我們哈哈大笑。
臨考試前半個月,小霞提議一起補習,地點就定在了她家。
曉霞的媽媽還端來西瓜,切的塊可大了,甜的都齁嗓子。
悅悅數學好,負責給我們講應用題,小霞語文厲害,古詩背的滾瓜爛熟。
我呢也就英語還行,能跟著讀讀單詞。
最慘的是小五子抱著課本跟看天書一樣。
悅悅講第三遍,雞兔同籠。
他還問為啥非得把雞和兔子放一個籠子裡,氣的悅悅差點把筆扔了。
考試成績出來那天,小霞毫無懸念拿了全班第一,獎狀貼在他家牆上,金燦燦的。
我捏著剛及格的卷子,鬆了口氣。
姥爺說了,及格就給我買我愛吃的蛋糕。
月月比我好點,中遊水平,她媽獎勵她一個新書包。
小五子就慘了,倒數第一的卷子上,紅叉叉堆的跟小山一樣。
他耷拉著腦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我舉著蛋糕湊到他跟前晃:“小五子,你這分數夠不夠給你家豬當飼料?豬都得嫌少!”
他伸手搶我蛋糕,我倆在操場上追著跑,笑聲能傳到村頭。
暑假一到,日子就鬆快了。
我天天睡到太陽曬屁股,起來吃姥姥做的飯。
下午要麼跟小霞她們去河邊其實是聊八卦)
要麼看小五子和小超打籃球。
有次小五子投籃,沒投進,砸到了路過的張奶奶。
張奶奶不僅沒生氣,還笑著說:“小子勁挺大,將來能當運動員!”
氣的小超直拍大腿:“你這是投籃還是砸人啊!”
這天晚上我洗漱完,躺在炕上摸著腰上的絹帕,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剛閉眼沒一會兒,就聞見一股煙袋鍋子味,還夾著黃家二姑的笑聲。
我睜眼一看,好家夥,自己站在一片白霧裡,麵前擺著張八仙桌。
胡三太爺叼著煙袋鍋子坐在上首,皇家二姑穿著花布衫,手裡還拿著個繡花針,柳家七爺盤在桌腿上。
旁邊還站著個陌生的老頭,穿件白褂子,背個布袋子,耳朵尖溜溜的,像隻老刺蝟。
“丫頭,醒啦?”胡三太爺吐了個煙圈,煙味飄到我鼻子裡,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給你介紹下,這是白家大爺,管咱們這地界唐口弟子,“進修”的,相當於你們學校的教導主任。
白家大爺點點頭,從布袋子裡掏出個木牌子。
上麵寫著“堂口弟子考核表”,字是用朱砂寫的,紅的紮眼。
我撓撓頭:“太爺,這是哪兒啊?我不是在家睡覺嗎?”
黃家二姑放下繡花針,笑出了聲:“傻丫頭”,這是給你開小灶呢!
你立堂口兩年了,淨瞎糊弄。
上次幫李奶奶找貓,還是我偷偷指的方向,你倒好,裝模作樣掐了半天訣,跟跳大神似的!
我臉一紅,那事兒確實是我蒙的。
柳家七爺慢悠悠開口,就是上次村西頭老王家鬨耗子,你說是“臟東西”。
結果是耗子把糧倉啃了個洞,害得老王大爺白撒了半袋朱砂。
我更不好意思了,低著頭摳手指頭。
白家大爺清了清嗓子:彆扯遠了。
按規矩,堂口弟子滿兩年得考核過了,才能正式“上崗”不然就得重新學。
我眼珠子差點瞪出來:“啥?上學要考試,出馬看事還要考試?
憑啥啊!我不乾!“我扭頭就想走,可腳像釘在地上一樣,挪都挪不動”。
胡三太爺把煙袋鍋子往桌上一磕,煙灰都掉了下來:“丫頭,彆胡鬨!”
上次你去地府接你大舅,要不是我們護著你,早被孟婆拽去喝湯了。
不學真本事,下次遇到厲害的臟東西哭都沒地方哭。
黃家二姑也幫腔:“就是,你以為當出馬仙是鬨著玩?”
得能辨氣,會畫符,懂規矩,不然咋保護自己,咋幫村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