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心廟外的霧比上次更濃，走在裡麵像踩在冰碴子上！
每一步都能聽見“咯吱”的聲響，像是有東西在腳下抓撓。
我攥著胡三太爺給的煙袋鍋子，指尖被燙得發疼——
煙絲早就點燃了，艾草混著仙露的味道在霧裡散開，勉強能壓下點陰氣。
“按聚陽陣的位置站好！”
姥姥的聲音從霧裡傳來，帶著點沙啞。
我趕緊朝著東邊走，蘇晚往南邊去，姥姥站在西邊！
三個人的影子在霧裡拉得老長，像三根快要折斷的筷子。
手裡的聚陽符被風吹得嘩啦響，符紙上的朱砂痕跡在昏暗裡泛著紅光！
我盯著符紙，默念胡三太爺教的口訣，指尖的陽氣一點點往符紙上聚。
“你們還敢來？真是找死！”
老鬼的聲音突然炸響，霧裡猛地竄出一道黑影，直撲姥姥的方向。
姥姥早有準備，掏出桃木劍往黑影上劈，“砰”的一聲，黑影被劈得往後退了兩步，顯露出原形——
還是那件灰長袍，可她的臉比上次更嚇人，一半的皮膚已經潰爛，露出裡麵發黑的骨頭！
眼睛裡的黑洞淌著黑色的黏液，滴在地上“滋滋”響，把野草都燒得枯黃。
“姥姥！”我大喊著，手裡的聚陽符往老鬼身上扔。
符紙剛碰到她的袍子，就“轟”的一聲燃起來，火光映得霧裡通紅。
老鬼尖叫著，伸手去拍身上的火，蘇晚趁機從南邊衝過來！
手裡的平安符往她另一隻胳膊上貼，“你這老東西，害了那麼多小孩，今天非收拾你不可！”
老鬼被符紙燒得亂蹦，突然張開嘴，噴出一股黑色的霧氣，直朝著蘇晚撲過去。
“蘇晚小心！”我趕緊衝過去，把蘇晚拉到身後，掏出煙袋鍋子往黑霧裡遞——
煙絲的火碰到黑霧，發出“劈啪”的聲響，黑霧瞬間散了大半。
可剩下的小半還是沾到了我的胳膊，像冰錐紮進肉裡，疼得我齜牙咧嘴。
“媽的，你這老妖精還會噴毒？”我罵了一句，忍著疼掐出滅魂咒的手訣，“天地無極，滅魂誅邪！”
一道金光從指尖竄出，正好打在老鬼的胸口。
她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體晃了晃，一口黑色的血吐在地上，濺起的血珠落在石頭上，石頭瞬間就裂了縫。
“你們……你們彆得意！”
老鬼捂著胸口，聲音發顫，“我抓的小孩魂魄多的是，就算你們救走幾個，還有樂樂在我手裡！
你們要是再敢來，我就把樂樂的魂魄捏碎，讓他永遠做孤魂野鬼！”
說完，她突然轉身，化作一道黑影往廟後的山洞竄。
姥姥想追，卻被我拉住了：“姥姥，彆追！她肯定設了陷阱！”
我指著地上的血跡，“你看她的血，帶著煞氣，追過去咱們會中圈套的！”
姥姥點點頭，從兜裡掏出幾張鎮魂符，往山洞方向扔過去：
“先把洞口封了，不讓她再出來害人！咱們先把救出來的小孩魂魄送回去，再想辦法救樂樂！”
霧慢慢散了，陽光透過樹枝照下來，落在地上的幾團透明影子上——
是我們剛才救出來的三個小孩魂魄，都怯生生地縮在一邊，最小的那個還在哭，手裡攥著個破布娃娃。
陳阿姨什麼時候跟大姨也來了這裡？
陳阿姨看到魂魄，腿一軟就跪了下去，伸手想摸，卻摸了個空：
“你們……你們看見樂樂了嗎？我家樂樂在哪？”
最大的那個小孩魂魄搖搖頭，聲音細得像蚊子叫：
“沒看見……那個奶奶把我們關在不同的籠子裡，樂樂在最裡麵的籠子，我們看不見他……”
我心裡一沉，掏出個小布包，把小孩魂魄收進去——
這是姥姥教我的收魂術，用陽氣裹著布包，能暫時護住魂魄。
“陳姨，您彆著急，我們肯定能救回樂樂！”
我把布包遞給姥姥，“先把這些魂魄送回他們家，讓他們歸位，不然時間長了，魂魄會散的。”
我們按著小孩說的地址，挨家挨戶送魂魄。
有個小孩家在山腳下，父母早就哭紅了眼，看到布包裡的魂魄，父親當場就給我們跪下了：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救了我家娃！”
還有個小孩的奶奶，抱著布包哭了半天，給我們煮了糖水，說要是需要幫忙，隨時找她。
可送完魂魄回到陳阿姨家，氣氛卻沉得像塊石頭。
陳阿姨坐在樂樂床邊，握著他冰涼的手，眼淚掉個不停：
“樂樂還在老鬼手裡，要是老鬼真的捏碎他的魂魄，可怎麼辦啊……”
大姨坐在旁邊，也唉聲歎氣：“那老鬼太厲害了，咱們上次能傷著她，已經是僥幸了，再去的話，說不定連咱們都要栽在那。”
蘇晚的胳膊還在疼，卻還是湊過來，拉著我的手：
“雯雯，咱們再想想辦法，胡三太爺不是說你能行嗎？你肯定能想到辦法救樂樂的！”
我坐在門檻上，掏出煙袋鍋子，卻沒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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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三太爺說過，這煙絲隻有三次能用，上次用了一次，剛才用了一次，隻剩下最後一次了。
老鬼受了傷，肯定會更警惕，下次再去，她肯定會設更厲害的陷阱。
“姥姥，老鬼為什麼非要抓樂樂啊？”
我突然想起這件事，“她抓了那麼多小孩，為什麼偏偏對樂樂這麼在意？”
姥姥蹲下來，摸了摸我的頭：“樂樂是童子命，而且是‘純陽童子’！
這種童子的魂魄最純淨，陽氣最足，老鬼要是把他的魂魄煉成魂丹，道行能漲十倍，到時候就更難對付了。”
“那咱們就不能先毀了她的魂丹嗎？”蘇晚問。
姥姥搖搖頭：“她的魂丹藏在最安全的地方，肯定有煞氣護著，咱們連她的老巢都沒摸清，怎麼毀魂丹？”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砸在了門上。
我趕緊站起來，掏出桃木枝：“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