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跌跌撞撞地往我家跑,羽絨服的拉鏈沒拉好,風灌進去,凍得她牙齒打顫,可她根本顧不上——
手裡攥著我的玉墜,那是青璃送我的,刻著狐狸紋樣的護身符!
此刻還帶著我的體溫,卻隻能在她掌心硌出一道紅印。
“姥姥!開門!快開門啊!”
她砸著我家的門,聲音都劈了,眼淚混著鼻涕往下掉,“雯雯出事了!再晚就來不及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姥姥穿著棉襖,頭發還沒梳整齊,看見蘇晚這模樣!
心裡“咯噔”一下:“丫頭,你咋了?哭成這樣,雯雯呢?”
“姥姥!雯雯被抓走了!”
蘇晚撲進姥姥懷裡,把玉墜遞過去,話都說不利索!
“我們去了遼市的觀音廟,裡麵有個木屋,有麵銅鏡……鏡子裡出來個紅衣女人!
說她是雯雯的前世,叫林清雯,騙雯雯找骨灰,結果把雯雯拽進銅鏡裡了!
我拉都拉不住,就隻搶回了這個玉墜!”
姥姥接過玉墜,指尖一觸,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玉墜原本溫潤的光澤,此刻變得暗淡,還透著一股寒氣,這是沾了邪祟陰氣的征兆。
她趕緊把蘇晚拉進屋裡,關上房門,從炕席底下摸出個紅布包,裡麵是請神用的香燭、黃符和一把桃木劍。
“你彆慌,坐下說,把所有事從頭到尾跟姥姥說清楚,一點都不能漏。”
姥姥給蘇晚倒了杯熱水,自己也坐在炕沿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紅布包。
蘇晚捧著杯子,把從我們坐公交去遼市,到進觀音廟、看銅鏡!
遇紅衣女子的事,一五一十說了,連我看見鏡中自己變裝、紅衣女子翻臉的細節都沒落下。
姥姥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最後猛地一拍炕沿:
“糟了!這是遇上‘前世纏魂’了!那林清雯不是要雯雯幫她,是要借雯雯的身還魂,了她的怨氣!”
“那怎麼辦啊姥姥!”
蘇晚急得又要哭,“您快想辦法救雯雯啊!她還在裡麵喊您救她呢!”
姥姥沒說話,起身走到堂屋的供桌前,供桌上擺著胡三太爺、黃家二姑、柳家七爺的牌位,還有香爐和供品。
她點燃三根香,插在香爐裡,又燒了一張請神符,嘴裡念念有詞:
“堂口仙家聽我言,弟子有難求支援,小孫女陷在鏡中局,還望仙家指條路……”
香燒到一半,姥姥突然渾身一震,眼神變了——
原本慈祥的目光,此刻變得銳利,坐姿也直了起來,聲音也沉了幾分,這是仙家上身了。
蘇晚知道,這是姥姥請來了堂上的老仙家,趕緊站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在旁邊。
“你是雯雯的朋友?”
老仙家開口,聲音帶著股不屬於姥姥的威嚴,“那鏡中局是林清雯的怨氣所化!
也是雯雯的命劫,她是林清雯的今生,這劫躲不過,必須自己走出來,旁人插不了手。”
“可雯雯在裡麵會有危險啊!”
蘇晚急得跺腳,“那林清雯都要抓她替死了,她一個小姑娘,怎麼扛得住?”
老仙家沉默了一會兒,手指在供桌上輕輕敲著:
“林清雯死得冤,怨氣纏了幾百年,她要的不是雯雯的命,是要雯雯幫她沉冤——
那些害她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隻有雯雯經曆了她的痛,懂了她的恨,才能化解她的怨氣!
不然就算咱們強行把雯雯拉出來,林清雯的怨氣也會跟著雯雯一輩子,到時候更麻煩。”
姥姥的身體晃了晃,老仙家的氣息退了些,姥姥自己的聲音又回來了,帶著哭腔:
“那我孫女在裡麵受的罪,不就白受了?她要是出不來,我可怎麼活啊……”
老仙家的氣息又強了些,安撫道:
“你彆急,雯雯身上有胡三太爺的護身符,還有仙家們的庇佑,便能護她周全!
林清雯傷不了她的根本。
你現在要做的,是守在這銅鏡的出口,等雯雯化解了怨氣,你再幫她一把,把她拉出來。”
姥姥擦了擦眼淚,點了點頭,又對蘇晚說:
“丫頭,你跟我去遼市的觀音廟,咱們守在那木屋外麵,等著雯雯出來。
你放心,有仙家保佑,雯雯不會有事的。”
蘇晚趕緊點頭,跟著姥姥收拾東西——
姥姥把桃木劍、黃符、香燭都裝進布包裡,還帶上了給仙家上供的點心!
蘇晚又給爸媽打了電話,說最近先不回家住了,住在雯雯家!
讓他們彆擔心,就跟著姥姥往車站跑。
而我這邊,在觀音廟的大殿裡,聽見殿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握緊青玄給我的折扇,手指都泛白了——是
林清雯追來了?還是彆的惡鬼?
“吱呀”一聲,殿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老和尚,穿著灰色的僧袍!
手裡拿著一盞油燈,燈光昏黃,照亮了他布滿皺紋的臉。
他看見我,愣了一下,隨即雙手合十:“女施主,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大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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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鬆了口氣,趕緊站起來:“大師,我……我迷路了!
不知道該去哪裡,聽人說這裡能避險,就進來了。”
老和尚點了點頭,把油燈放在供桌上:
“這裡確實是個清淨地,惡鬼不敢靠近。
女施主要是不嫌棄,就住在後院的客房吧,明天再做打算。”
我趕緊道謝,跟著老和尚往後院走。
後院有幾間小小的客房,裡麵很簡陋,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卻很乾淨,沒有灰塵。
老和尚給我倒了杯熱水:
“女施主,夜裡彆出門,要是聽見什麼動靜,也彆開窗,安心睡就好。”說完,他就走了。
我坐在床上,握著水杯,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
我摸了摸胸口,白天被林清雯抓過的地方,還有點疼。
我掏出胡三太爺送的護身符,放在枕頭底下,又把青玄的折扇放在手邊,這才躺下。
可我怎麼都睡不著,腦子裡全是林清雯的話,還有青玄的樣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可剛睡著,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力量拉進了一個陌生的場景。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變成了一個小女孩,穿著粗布衣裳,梳著兩個小辮子!
手裡拿著一朵野花,站在一個小院裡。一個穿著碎花衣裳的女人走過來,笑著摸我的頭:
“清雯,彆玩了,該吃飯了。”
我愣住了——這是林清雯小時候?我居然變成了她,在經曆她的人生!
接下來的幾天,我就像個旁觀者,又像個參與者,跟著“林清雯”一起長大。
我看見她跟著母親學織布,跟著父親學認字,看見她十五歲那年!
在河邊遇見了一個穿著青衫的書生,那書生眉眼彎彎,笑著對她說:
“姑娘,請問去縣城的路怎麼走?”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那個負心漢——張生。
張生是個窮書生,住在林清雯家隔壁的破廟裡,林清雯見他可憐,就經常給他送吃的。
張生很會說話,總是誇林清雯漂亮、善良,還說等他考上功名,就娶她做妻子。
林清雯被他哄得團團轉,不顧父母的反對,嫁給了他。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確實很恩愛。
張生每天都在燈下苦讀,林清雯就陪著他,給他磨墨、煮茶。
張生總是握著她的手說:“清雯,等我考上功名,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絕不會負你。”
可沒過多久,張生去縣城參加科舉,認識了縣令的女兒。
那縣令的女兒長得漂亮,家裡又有錢有勢,張生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他開始晚歸,對林清雯也越來越冷淡,有時候還會跟她發脾氣。
林清雯心裡難過,卻還是安慰自己,張生隻是壓力太大了。
直到有一天,她聽見張生跟縣令的女兒在屋裡說話——
“我早就跟那個林清雯過夠了,她就是個鄉野村姑,怎麼配得上我?
等我娶了你,以後就是縣令的女婿,還怕沒有功名嗎?”
“那你趕緊把他休了啊,我可不想跟彆人分享你。”
“我自有辦法,你放心,我不會讓她礙咱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