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把剛拖在屋裡的地板上,門外就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
輕得像羽毛,卻帶著股說不出的急切。
青璃正坐在凳子上擦柳葉法器,聞聲起身去開門,我直起腰,甩了甩酸脹的胳膊——
剛把客廳拖得鋥亮,可不想再被踩出腳印。
門一打開,就見個頭發花白的大爺站在門口!
背有點駝,手裡攥著個褪色的藍布包,手抖得厲害,嘴唇哆嗦著:
“請、請問,這是林雯雯小師傅的家麼?”
“我就是林雯雯,大爺您有什麼事?”
我趕緊走過去,扶他在凳子上坐下。
狐雪兒從屋裡跑出來,穿著白色連體裙,見大爺臉色發白!
好奇地蹲在他腳邊,輕輕的拍了他的褲腿,想給他順順氣。
大爺喝了口姥姥遞來的熱茶,情緒才稍微穩定些,眼眶一紅就落了淚:
“小師傅,我老伴前天走了,走得突然,沒留下幾句話。
我們倆一起過了四十年,從來沒分開過,我舍不得她!
就紮了幾個紙人,想讓它們在底下陪著她。
可昨天晚上,靈堂裡的紙人……活了!”
“紙人活了?”我和青璃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
狐雪兒轉了轉眼珠:“我沒感應到邪祟氣息,倒有股很淡的善靈氣息,帶著點不舍的情緒。”
大爺抹著眼淚說:“昨天半夜我去靈堂給老伴上香!
就看見那兩個紙人站在棺材旁邊,一個穿著她平時穿的藍布衫!
一個拿著她織毛衣的針,居然還對著我擺手!
我嚇得腿都軟了,跑回屋不敢出來,天亮了才敢來找你。”
青璃指尖凝起一縷綠光,在空中轉了圈:
“是你老伴的魂魄附在紙人上了,她舍不得你,才不肯走。”
我皺了皺眉:“可魂魄附在紙人上,時間長了會耗損靈氣,對她投胎不好。”
“求求你小師傅,幫幫我們吧!”
大爺抓住我的手,力道大得驚人,“我不想讓她受苦,可我也舍不得她就這麼走了……”
“大爺您彆急,我們跟您回去看看。”
我扶他站起來,青璃收了法器,狐雪兒也蹦起來,拍了拍身上的點心屑:
“正好我還沒見過活紙人呢,是不是跟皮影戲似的?”
我們跟著大爺往他家走,他家住在老城區的平房裡!
院子裡搭著簡易的靈堂,黑白照片上的大娘笑得很慈祥,旁邊立著兩個紙人!
果然穿著藍布衫,手裡還拿著紙做的毛衣針,看著普普通通,卻隱約透著股靈氣。
剛走進院子,兩個紙人突然動了動,胳膊抬了抬,對著大爺輕輕晃了晃。
大爺嚇得往後退了一步,我趕緊扶住他,掏出桃木牌:
“大娘,我們是來幫您的,您有什麼心願,跟我們說,彆嚇著大爺。”
紙人頓了頓,其中一個突然開口了,聲音沙啞卻溫柔,正是大娘的聲音:
“老頭子,我舍不得你……你做飯總忘放鹽,衣服也不會疊,我走了,誰照顧你啊?”
大爺一聽這話,眼淚又掉了下來,對著紙人哽咽道:
“老婆子,我也舍不得你,可你總附在紙人上也不是辦法啊,你得去投胎,好好開始下輩子。”
“我不投胎!”紙人晃了晃,語氣帶著點固執!
“我要陪著你,等你把自己照顧好,我再走。”
青璃歎了口氣:“大娘,您附在紙人上,靈氣會越來越弱,到時候不僅不能照顧大爺,還會讓他一直惦記著你,放不下。”
狐雪兒湊到紙人旁邊,歪著頭看:“大娘,人間的日子還長著呢,大爺以後還能找朋友下棋、遛鳥,不會孤單的。
你要是實在放心不下,我們可以幫你留個念想,讓你隨時能看到大爺。”
紙人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
“我就是放心不下他,他年輕時就不省心,老了更糊塗,上次高血壓差點暈倒,還是我及時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