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洞深處，幽藍光芒像被狂風攥住的鬼火，在濕漉漉的石壁上扯出張牙舞爪的影子，每晃一下都似要被黑暗吞滅。
林霄拽著蘇璃踉蹌闖入時，身後鐵鐐鬼的嘶吼正像重錘砸在洞頂，碎石簌簌落進衣領，冰涼刺骨。
腐臭混著青苔的腥氣鑽進鼻腔，蘇璃忍不住捂住嘴，腳下苔蘚滑得像抹了油。
她踉蹌著抓住林霄的胳膊，指節因用力泛白：“那是什麼？”
林霄順著她抖得不成樣子的指尖望去，幽藍泉水正臥在前方，水麵浮著星子似的熒光，隨波輕輕晃。
泉邊石壁爬滿古老符文，微光與泉色纏成一團，詭譎又好看，像藏著無數沒說出口的秘密。
他握緊木劍，指節泛白，一步一步挪過去。
每走一步，都覺有股神秘力量在周圍打轉，又像有雙眼睛從暗處盯著，後背的寒毛根根豎起來。
記憶裡關於這靈泉的記載少得可憐，隻知是瑪法大陸的神秘存在，據說藏著能改命的力量，可危險也如影隨形，稍不留意就可能萬劫不複。
離泉還有幾步遠時，平靜水麵突然漾開漣漪。
那些熒光像被誰喚著，倏地聚成個模糊的人影。
林霄和蘇璃同時後跳半步，站穩腳跟擺出防禦姿勢，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那影子。
它慢慢變清晰，最後成了個穿白衣的女子，模樣美如天仙，眼神卻空得像冰窖，沒半點活氣，仿佛隻是副沒靈魂的軀殼。
“外來者，為何闖進來？”女子聲音空靈得像從另一個世界飄來，帶著股徹骨的冷。
話音剛落，洞裡溫度驟降，林霄清楚看見自己呼出的白氣瞬間凝成小冰晶。
“我們被怪物追，沒辦法才躲到這。”他強壓下翻湧的恐懼，儘量讓聲音穩些，挺直腰板。
“請前輩行個方便，讓我們離開。”
白衣女子眉尖微蹙，眼裡閃過絲不悅，像平靜湖麵起了點波瀾。
“靈泉之地，哪能讓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見了靈泉，就彆想活著出去了。”
話剛說完，她雙手猛地一揮。
靈泉水像被施了咒，瞬間化作無數尖銳水刃，帶著呼嘯聲射過來，快得讓人來不及眨眼。
林霄大喝一聲，揮起木劍格擋，劍與水刃相撞，叮叮當當響成一片，濺起的水花像碎珠子，落得滿身都是。
蘇璃飛快從懷裡摸出幾張道符，雙手捏訣，嘴裡念著急促的咒：“乾坤借法，破魔障！”
道符在她掌心化作金色光帶，像幾條小金龍，撞向水刃，激起的氣浪掀得兩人頭發和衣角獵獵作響。
可白衣女子的攻擊沒停。
她手舞得越來越快，靈泉水翻湧如沸騰的岩漿，聚成條張牙舞爪的水龍，朝著兩人猛撲過來。
水龍過處，石壁被劃出深深溝壑，像被利刃劈過。
“五行秘術，木克水！”林霄腦中閃過剛得到的殘卷，眼神一凝，咬碎舌尖，鮮血滴在木劍上。
劍身頓時泛起青光，亮得晃眼。
他緊握木劍，大步衝向水龍，每一步都踩得穩穩的，像要把全身力氣都灌進這一劍裡。
木劍撞上水龍的瞬間，強光炸開，像白晝裡的閃電。
巨大的衝擊力把兩人掀飛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悶響裡仿佛能聽見骨頭錯位的聲音。
蘇璃掙紮著爬起來，嘴角淌出的血順著下巴滴在衣襟上，可她眼裡還亮著光。
她摸出腰間青銅鈴鐺，用力搖晃。
清脆鈴聲在洞裡蕩開，神奇的是，水龍動作竟慢了下來，像被按了慢放鍵。
林霄趁機衝過去，腳步快如獵豹，高舉木劍刺向水龍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