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勢力的營帳內,燭火被風卷得搖曳不定,映得帳中人影忽明忽暗。
帳篷簾被猛地掀開,寒風裹挾著沙礫灌進來。
首領臉色鐵青如淬了毒的玄鐵,死死盯著沙盤上的土城模型。
指節因用力而泛白,狠狠戳在城牆位置,聲音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三次衝鋒都啃不下這破城,養你們這群廢物,不如扔去喂深淵魔獸!”
帳下,一個身著灰袍、手持羽扇的軍師模樣人物上前半步。
袍角掃過地麵的沙粒,聲音壓得比帳外的風聲還低:“首領息怒。前幾次吃了遠程的虧,這次換個路數——讓騎兵先衝,貼到城牆根用短弓壓住城上火力,步兵跟在後麵,趁他們手忙腳亂,架雲梯直接爬城,一鼓作氣奪下城頭!”
首領眼中戾氣稍散,猛地一拍案幾。
木桌發出“哢嚓”的呻吟,邊角的木屑簌簌掉落:“就這麼辦!騎兵營全員壓上,給我貼死城牆!步兵營跟緊了,誰敢拖後腿,老子當場剁了他祭旗!”
號角聲再次撕裂長空。
這一次比先前更急、更銳,像一柄淬毒的匕首直刺人心。
帶著股破釜沉舟的狠勁,連空氣都被這聲音攪得發顫。
城樓上,林蕭正用布巾蘸著清水擦拭長劍。
血漬在劍麵暈開又被拭去,露出寒光凜冽的劍身,映出他冷冽如冰的眼神。
聽見號角聲,他眉頭一挑,布巾隨手丟在旁邊的箭筒上:“來了。”
蘇璃站在箭塔高處,黃銅千裡鏡的邊緣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她調整著鏡筒角度,看了片刻回頭道:“騎兵打頭,步兵跟在屁股後麵,塵土揚得比浪頭還高,這架勢,是想貼臉硬攻了。”
林精靈搖著逍遙扇從箭塔另一側轉出來。
扇骨輕敲掌心發出“嗒嗒”聲,扇麵開合間帶起的微風拂動他額前的碎發。
他指尖劃過腰間箭囊邊緣,箭羽碰撞發出細碎的嗡鳴,像蓄勢待發的蜂群振翅:“這次該輪到我了,總不能讓弓箭手們一直憋著勁。”
蘇璃搖頭,發絲被風卷著拂過臉頰。
她抬手將碎發彆到耳後:“彆急。他們準留了後手,看那陣營後的煙塵,預備隊藏得比兔子還深。等騎兵和步兵耗得差不多,預備隊就得衝上來撿便宜。你先帶弓箭手躲到箭樓後麵,弦上滿著,等他們的預備隊動了,再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
林精靈收起逍遙扇往腰間一插,扇穗垂在腰側輕輕晃動。
他將背上的長弓緊了緊:“行,聽你的。”
話音未落,黑暗勢力的騎兵已如黑色潮水般湧來。
馬蹄踏得大地咚咚作響,像無數麵戰鼓在同時擂動,連城牆都跟著微微震顫。
騎兵們彎腰伏在馬背上,披風被風扯得獵獵作響。
手裡的短弓早拉得滿滿當當,箭頭閃著懾人的寒光,顯然是打算衝到城牆下就射箭壓製。
“阿風,準備!”林蕭立在城頭,長劍直指衝在最前的騎兵。
聲音穿透嘈雜的風聲與馬蹄聲:“放箭!”
阿風猛地揮下手中紅旗,旗麵在空中劃出一道猩紅的弧線。
城牆上的弓箭手齊齊鬆弦,上萬支箭如烏雲壓頂般罩向騎兵陣。
箭尖反射的日光連成一片刺眼的光網。
前排的騎兵來不及勒馬,紛紛中箭落馬。
慘叫聲混著馬蹄聲、兵刃碰撞聲,亂成一鍋沸騰的粥。
但後麵的騎兵像沒看見同伴的屍體,馬靴踩著血肉模糊的地麵繼續衝鋒。
很快就衝到了城牆下,翻身下馬躲在馬屍後麵,舉著短弓朝城頭射箭,箭矢如飛蝗般掠過半空。
“噗嗤——”幾支箭擦著林蕭耳邊飛過。
箭羽帶起的風刮得臉頰生疼,箭頭釘在後麵的木靶上,箭尾還在嗡嗡顫抖,帶著死亡的餘韻。
“諾雪!”林蕭揚聲喊道,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