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陳磊和阿風正在糧倉清點物資。糧倉裡堆滿了麻袋，空氣中彌漫著麥香與乾燥的塵土味。
陳磊翻著厚重的賬簿，眉頭越皺越緊：“麵粉還夠全城吃半個月，箭矢隻剩三百多支，療傷用的草藥快見底了……”
“藥的事我來想辦法。”阿風扛著一袋小麥放到角落，拍了拍手上的灰，“城外黑風口的沙丘後麵，長著不少止血草，我明天帶些人去采。”
他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地說，“就是葉柔那些骨衛，真能靠譜？她以前召喚的骷髏，我一刀就能劈散架。”
陳磊放下賬簿，指著窗外巡邏的士兵：“你沒注意到那些骨衛身上的符文嗎？那是‘鎮魂紋’，能穩固骨架，尋常刀劍根本傷不了分毫。而且葉柔向來沉穩，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她既然敢派去，就一定有底氣。”
與此同時，城牆上的鳳瑤和雲瑤正圍著魔法陣的核心晶石忙碌。晶石嵌在城牆頂端的凹槽裡，散發著淡紫色的光暈，像一顆凝固的星辰。
鳳瑤將一塊鴿子蛋大小的上品靈石嵌入側邊的卡槽，晶石的光芒頓時明亮幾分：“能量回路已經修複，現在就算被集中攻擊，也能自動回充靈力了。”
雲瑤望著城外墨色的沙漠，手中的星盤緩緩轉動，銅環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骨衛已經過了黑風口，再有半個時辰就能到綠洲下方了。”
她忽然皺起眉，星盤上的光點劇烈跳動起來，“星盤顯示，綠洲中心有股極強的黑暗能量，像是……某種祭壇在運作。”
葉柔的房間裡，水鏡中的畫麵逐漸清晰。骨衛已經潛入綠洲下方的岩層，透過沙粒的縫隙，可以看到地麵上的景象：月牙泉綠洲比眾人想象中要大上許多，中央有一片圓形的空地，空地上立著九根丈高的黑色石柱，石柱上纏繞著鏽紅色的鎖鏈，鎖鏈中央懸浮著一團濃鬱的黑霧，黑霧中隱約有紅光閃爍，如同巨獸的瞳孔。
數十名黑衣人圍著石柱站立，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圈，正是林蕭等人遭遇的“九死鎖魂陣”！為首的黑衣人站在圓圈中央，背對著骨衛的方向，身披繡著血色符文的鬥篷，似乎在吟唱著什麼晦澀的咒文。
隨著他的吟唱，黑霧中的紅光愈發濃鬱，石柱上的鎖鏈發出“嗡嗡”的震顫聲，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蘇醒。
“那是什麼？”林蕭湊到水鏡前，看清黑霧中隱約有個扭曲的影子在蠕動，像是被鎖鏈捆住的巨獸，“難道他們在獻祭？”
葉柔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顯然維持視野消耗了她大量靈力：“骨衛感應到那黑霧裡有極強的深淵能量……像是在孵化什麼東西，而且快要成型了。”
她操控著一具骨衛悄悄上浮，貼近地麵，將鏡頭對準為首的黑衣人。
那人似乎察覺到什麼，忽然轉過身來。水鏡裡清晰地映出他的臉——那是一張被燒傷的臉，半邊皮膚扭曲猙獰，像融化後又凝固的蠟，唯有一隻眼睛露在外麵，瞳孔是純粹的黑色，沒有絲毫眼白，透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是他！”林蕭猛地攥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上次在遺跡遇到的那個黑衣人首領！他竟然沒死！”
葉柔也認出了對方，骨衛的魂火劇烈跳動起來，水鏡畫麵微微晃動：“他果然還活著，而且在主持祭壇儀式！”
就在這時，為首的黑衣人忽然抬頭，目光精準地掃向骨衛所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冷笑。水鏡中的畫麵驟然劇烈晃動，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撕扯。
葉柔臉色一白，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他發現了！”
林蕭連忙扶住搖搖欲墜的葉柔：“彆硬撐，讓骨衛撤退！”
葉柔咬著牙，眼中閃過一絲不舍，但還是果斷切斷了與那具骨衛的聯係。水鏡“嘩啦”一聲碎裂成無數光點，隨即消散在空中。
她喘著氣，臉色蒼白如紙，聲音微弱卻清晰：“最後關頭看到了，石柱下麵埋著很多白骨……像是用活人獻祭的祭壇，那些白骨在發光。”
“已經足夠了。”林蕭遞給她一杯溫水，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至少我們知道了他們在乾什麼——用祭壇孵化深淵生物，而那個首領就是陣眼。”
他走到案幾前，在草圖上重重圈出祭壇的位置，“三日後，我們的目標就是這裡。”
葉柔喝了口水，緩過勁來，輕聲道：“損失了一具骨衛，但其餘三具都撤出來了，沒被他們追蹤到蹤跡，還算萬幸。”
林蕭點頭，心中已有了周密的計劃。他推開房門，外麵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城牆上的火把連成一片火龍，照亮了半邊夜空。陳磊等人聽到動靜，都快步圍了過來。
“怎麼樣？探到什麼了？”阿風急聲問道，眼中滿是焦灼。
“摸清了大概，”林蕭沉聲道，目光掃過眾人，“綠洲裡有座活人獻祭的祭壇，黑衣人在孵化深淵生物，為首的就是上次遺跡裡的那個首領，他就是陣眼。三日後，我們兵分兩路——”
他指向地圖，語氣果決：“陳岩帶一隊精銳，隨骨衛從地下潛入，直搗祭壇核心；我和阿風正麵強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鳳瑤和雲瑤負責用魔法壓製陣型，擾亂他們的配合；葉柔殿後，隨時支援各處。”
眾人看著地圖上的部署，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葉柔望著牆角重新隱入陰影的三具骨衛，輕聲道：“它們會為我們打開通道的，一定能成功。”
夜色漸深，土城的燈火次第熄滅，唯有臨時議事廳的窗戶還亮著光。林蕭將畫好的部署圖折好，放在懷中，望著窗外的星空。
他知道，三日後的一戰，將決定土城的命運。而那些潛藏在沙地下的骨影，將是他們破局的關鍵。
沙漠深處，月牙泉綠洲的祭壇依舊在運作，黑霧中的紅光越來越亮，隱約能聽到裡麵傳來沉悶的嘶吼，仿佛有什麼東西即將破霧而出。
為首的黑衣人站在祭壇中央，伸出手撫摸著石柱上的鎖鏈，嘴角噙著一抹勝券在握的冷笑。他並不知道，一場針對這裡的風暴，已在土城悄然醞釀，即將席卷這片被黑暗籠罩的綠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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