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頭頂不斷有碎石墜落。
砸在林蕭背上,疼得他眼前陣陣發黑。
他像條瀕死的魚,在狹窄的通道裡奮力向前蠕動。
指甲摳進泥土裡,帶出一道道血痕,卻渾然不覺。
身後墨屠的嘶吼如同附骨之疽,
混著母巢崩塌的轟鳴,在通道裡反複回蕩。
震得他耳膜生疼。“抓住你了!”一聲獰喝驟然炸響,
林蕭隻覺後領被一股巨力攥住,身體瞬間懸空。
他下意識地回身揮拳,卻被墨屠輕易抓住手腕。
那雙燃燒著紅光的眼睛近在咫尺,
燒傷的疤痕因暴怒而扭曲,像條活過來的蜈蚣。
“毀我骨龍,破我母巢,你以為能活著離開?”
墨屠的指尖泛著黑氣,正一點點侵蝕林蕭的手臂。
劇痛順著血管蔓延,林蕭卻突然笑了——
他瞥見墨屠身後的通道頂部,一道裂痕正以驚人的速度擴張。
無數碎石正順著裂痕往下滾。
“誰活誰死,還不一定!”他猛地屈肘撞向墨屠的肋骨,
趁著對方吃痛鬆手的瞬間,翻身撲向側麵的岔口。
這是他剛才爬行時留意到的分支,比主道更窄,
僅容一人勉強通過。
墨屠反應極快,伸手去抓他的腳踝,卻隻撈到一片衣角。
“找死!”他怒吼著追進岔口,
黑袍被通道兩側的岩石刮得獵獵作響。
岔道裡漆黑一片,林蕭隻能憑著記憶裡的方向往前衝。
額頭不知撞在岩壁上多少次,鮮血順著眉骨往下流,
糊住了視線。身後墨屠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那股陰冷的黑氣幾乎要貼到他後頸。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透出一絲微光。
林蕭心中一喜,拚儘全力加速,
卻在衝出岔口的瞬間愣住了——眼前竟是個死胡同。
儘頭是道光滑的岩壁,隻有底部有個半尺見方的小洞。
“沒路了!”墨屠的獰笑聲在身後響起,
帶著貓戲老鼠的殘忍,“現在,告訴我,
葉柔和土城的人藏著什麼底牌?
或許我能讓你死得痛快點。”
林蕭背靠著岩壁,握緊了拳頭。
手臂上的黑氣已經蔓延到肩頭,
那裡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
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機。
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目光卻死死盯著那個小洞——
洞外傳來的風聲裡,似乎混著熟悉的草木清香。
“想知道?”林蕭突然發力,將身體撞向墨屠。
對方顯然沒料到他還敢反擊,被撞得踉蹌後退。
黑袍掃過通道兩側的岩石,帶起一片火星。
林蕭趁機撲到小洞前,不顧碎石割破手掌,
拚命摳挖洞口的泥土。
“給我住手!”墨屠怒吼著撲來,
骨爪帶著破風的銳響抓向林蕭後心。
林蕭猛地側身,骨爪擦著他的肋骨劃過,
在岩壁上留下五道深痕,洞口竟被震得擴大了幾分。
“就是現在!”林蕭低喝一聲,像條泥鰍般鑽進洞口。
身體穿過洞口的瞬間,他聽見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巨響——
主道的坍塌終於蔓延到了岔口,無數巨石將通道徹底堵死。
墨屠的怒吼被埋在碎石之下,漸漸微弱。
他重重摔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過了好一會兒,林蕭才緩過神,
發現自己竟躺在一片密林裡,周圍長滿了齊腰高的野草。
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
“這是……”他掙紮著坐起身,環顧四周,
突然認出了不遠處的一棵歪脖子樹——這是綠洲邊緣的標誌性樹木,
離陳磊守著的斷碑不過半裡地!
心頭的巨石轟然落地,林蕭卻突然眼前一黑,癱倒在地。
手臂上的黑氣已經蔓延到胸口,那裡的皮肉冰涼僵硬,
像敷了層寒冰。他知道黑暗能量正在吞噬自己的生機,
意識漸漸模糊,最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焦急的臉。
“林蕭!林蕭!”陳磊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哭腔,
“撐住!我這就帶你回去!”
林蕭想抬手回應,卻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他感覺到自己被人背起,顛簸中,
一股微弱卻溫暖的力量從後背傳來,像春日融雪,
一點點驅散著體內的寒意——那是陳磊將僅剩的靈力渡給了他。
“彆……白費力氣……”林蕭氣若遊絲。
“閉嘴!”陳磊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你毀了母巢,我們快贏了,你敢死試試!”
林蕭笑了,意識徹底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