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送陣的光芒漸漸收斂,留下淡淡的金紋在地麵流轉,像為土城鍍了層鎧甲。
星盟援兵列成整齊的方陣,甲胄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為首的將領走到林蕭麵前,單膝跪地:“星盟第三衛統領趙烈,奉盟主令,率五百精銳馳援!”
林蕭扶起他,目光掃過那些年輕或沉穩的麵孔——他們的鎧甲上還沾著趕路的風塵,眼神卻亮得驚人。
帶著對戰場的敬畏,更帶著對星盟的忠誠。
“辛苦了,先休整半個時辰,再分撥接手防務。”
趙烈領命而去,士兵們有條不紊地散開。
有的接替城樓上的崗哨,有的幫著清理戰場,動作利落得沒有一絲多餘。
靈汐看著這一幕,九條狐尾輕輕晃動:“星盟的兵,還是這麼像樣。”
林蕭笑了笑,心裡卻沉甸甸的。
他轉身往靈堂走,陳岩正坐在靈榻旁,用布巾細細擦拭陳磊的長槍。
槍尖的血跡已經凝固,擦了半天也沒擦掉,反而把布巾染成了暗紅。
“岩兒,讓弟兄們把靈堂收拾得更體麵些吧。”
林蕭在他身邊坐下,“星盟的人來了,該讓他們看看,我們土城的弟兄,是怎麼拚到最後一刻的。”
陳岩點點頭,把長槍小心地靠在靈榻邊,起身招呼士兵搬來新的白布和鬆枝。
蘇璃不知何時采來了些紫色的野花,插在靈堂角落的陶罐裡。
淡淡的香氣衝淡了些許血腥氣。
雲瑤和諾雪則在靈榻前擺上了乾淨的水和乾糧,像是怕弟兄們在另一個世界餓著。
葉柔帶著靈汐走進靈堂時,老祭司正重新開始吟唱經文。
靈汐站在陳磊的靈榻前,看著那張年輕卻凝固了堅毅的臉。
九條狐尾微微垂下,聲音輕得像歎息:“這孩子小時候總說,要像你一樣,做星盟最勇猛的戰士。”
林蕭想起陳磊第一次見到靈汐的情景——那時他才十五歲。
盯著靈汐的狐尾看了半天,紅著臉問能不能要根尾毛做護身符。
靈汐被他逗笑了,真的拔了根泛著金光的尾毛給他,說能擋三次災。
“他做到了。”林蕭的聲音有些發啞,“他比誰都勇猛。”
靈汐抬手,指尖溢出一縷金色的靈力,輕輕落在陳磊的眉心。
那縷靈力像層薄紗,籠罩著他的臉龐,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柔和了許多。
“九尾狐的靈力能安魂,讓他走得安穩些。”
陳岩端著一盆清水走進來,看到這一幕,腳步頓了頓,眼眶又紅了。
他放下水盆,拿起布巾,蘸著水一點點擦去陳磊臉上的血漬。
動作輕得像在嗬護易碎的珍寶。
半個時辰後,趙烈帶著幾位偏將走進靈堂。
看到並排的靈榻和上麵蓋著的白布,所有人都挺直了脊梁,對著遺體深深鞠躬。
趙烈走到林蕭身邊,聲音低沉:“盟主,要不要派人把弟兄們的遺體送回星盟安葬?”
“總部後山有英靈碑,能讓他們魂歸故裡。”
林蕭搖搖頭:“他們是為守護土城犧牲的,就該葬在這裡。”
“等戰事平息,我會在這裡立一塊碑,把他們的名字都刻上去,讓土城的人永遠記得。”
趙烈點頭應下,又遞過來一份卷宗:“這是星盟最新傳來的消息。”
“墨屠的老巢可能在黑風穀深處,那裡有座廢棄的祭壇。”
“據說他在那裡煉化了不少生魂,才養出骨龍和影翼獸。”
林蕭接過卷宗,翻開一看,裡麵畫著黑風穀的地形圖。
祭壇的位置被紅筆圈了出來,旁邊還標注著“陰氣極重,易守難攻”。
他指尖劃過圖紙上的山脈,眉頭漸漸皺起。
“黑風穀終年刮著罡風,普通士兵進去怕是撐不住。”
“我帶的人裡有二十個風係靈師,能抵擋罡風。”趙烈道。
“而且靈汐長老精通空間術,或許能找到近路。”
靈汐走到地圖前,狐尾輕輕點在祭壇的位置:“這裡的陰氣形成了天然的空間屏障。”
“強行突破會打草驚蛇。”
“不過……”她指尖移到黑風穀西側的一處峽穀,“這裡有條地下河,能直通祭壇下方。”
“隻是河道裡有水母怪,毒性很強。”
陳岩突然開口:“我去過那條河!”
“去年追一隻受傷的雪狼時誤闖進去,裡麵的水母怪怕火,用硫磺彈能對付。”
林蕭眼睛一亮,看向陳岩:“你還記得具體路線?”
“記得!”陳岩走到地圖前,指著地下河的入口。
“從這裡下去,走三裡水路,再穿過一道石縫,就能聽到祭壇的鐘聲。”
眾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決心。
靈汐收起地圖:“今晚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出發。”
“墨屠剛吃了敗仗,肯定想不到我們會主動出擊。”
夜幕降臨時,土城燃起了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