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島西南角，黑風穀入口的狂風裹著沙礫呼嘯而過，打在臉上像細小的冰刃，刺得人生疼。
林蕭展開泛黃的羊皮地圖，指尖劃過標注的路線，再三確認後，目光鎖定前方被濃黑霧氣纏繞的寺廟——這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隻是原該刻著“黃泉”二字的牌匾已被鑿得坑坑窪窪，取而代之的是兩個凸起的猙獰牛角，顯然，這裡早成了牛魔的地盤。
“葉柔，把骷髏軍團收起來，此地不宜聲張。”他回頭時，腰間的龍淵星辰劍映著日光，冷芒掠過衣襟。
葉柔頷首，指尖輕觸身側的骨甕。
下一秒，原本簇擁在周圍的骷髏軍團化作縷縷灰光，儘數鑽入甕中。
甕身隨即發出一陣滿足的嗡鳴，她能清晰感覺到，經骷髏洞一戰，軍團裡的骷髏兵幾乎全晉了一階，連骷髏將軍的骨甲上都凝出層暗金紋路，氣息比從前強橫了不少。
“走吧，進去瞧瞧。”靈汐甩了甩蓬鬆的狐尾，將散落的發絲彆到耳後，琥珀色的狐瞳裡滿是警惕，目光掃過四周的亂石堆。
幾人加快腳步，穿過黑風穀的碎石灘，停在牛魔寺廟的大門前。
兩扇朱漆門板早已斑駁開裂，布滿深可見骨的爪痕與斧印；銅鑄的牛頭門環上，牛眼處的紅寶石在黑霧裡泛著微弱紅光，透著股懾人的凶氣。
林蕭上前推門，門軸發出“嘎吱——”的刺耳聲響，像是沉寂了數十年未曾轉動。
他側身讓眾人先入，自己墊後，目光快速掃過寺廟前院的角落，確認沒有埋伏的痕跡。
“先歇片刻，恢複體力再走。”他提議道。
前院的空地上積著厚厚的灰塵，角落裡散落著幾具鏽蝕的鎧甲，甲片縫隙裡還沾著暗紅的血漬，顯然曾發生過慘烈的廝殺。
幾人席地而坐，諾雪從行囊裡取出油紙包著的乾糧，逐一分給眾人；靈汐則擰開水囊，給每人倒了些清涼的泉水。
“按地圖標注，這寺廟共六層，牛魔王在頂層的牛魔大廳。”林蕭咬了口乾糧，指了指通往內殿的石階，“咱們一層一層清上去，彆掉以輕心。”
半個時辰後，幾人重振精神。
林蕭率先踏上石階，腳步輕緩地走向第一層。
第一層是個寬敞的石廳，青灰色的岩石地麵上，石縫裡長滿墨綠色的苔蘚，潮濕的腥氣混著黴味撲麵而來。
廳內沒有窗戶，僅在牆壁上每隔數丈掛著一盞油燈，燈油燃燒時冒起黑煙，將牆壁熏得漆黑，上麵隱約能看到用鮮血畫的牛頭圖案，邪氣順著紋路緩緩彌漫。
石廳的石柱上纏繞著粗如手臂的鐵鏈，鏈尾鎖著幾個鏽跡斑斑的鐵籠，籠中散落著發白的白骨，顯然曾關押過活物。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血腥味、汗臭味，再混上油燈的焦糊味，讓人胃裡一陣翻湧。
“小心，有東西過來了。”蘇璃手中的逍遙扇輕輕晃動，扇尖指向石廳深處的陰影。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幾道身影在暗處緩慢遊蕩，走近了才看清是牛頭人——它們身高近丈，水牛般的頭顱上，彎曲的牛角沾著暗紅血漬。
灰黑色的身軀肌肉虯結，裹著簡陋的皮甲，手裡握著布滿缺口的石斧或木棍，每走一步都帶著沉重的喘息。
更讓人警惕的是，牛頭人身後還跟著兩個更龐大的牛頭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