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時,城下的廝殺已到白熱化。
阿風的“鳳舞九天”步法漸顯滯澀,護麵後的額頭滲著冷汗。
順著下頜線往下滴,砸在聖戰寶甲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靈力在經脈中流轉得愈發艱難,每一次騰挪都像拖著千斤重物。
方才與石猛死戰耗損的靈力,此刻終於顯出後勁不足的頹勢。
黑石與黑岩的兩儀陣卻越收越緊。
土黃色的光暈凝如實質,將阿風圈在丈許見方的範圍內。
兩人的呼吸節奏完全同步,黑石的鋸齒刀劈出時。
黑岩的玄鐵鐧必在同一瞬間砸向阿風的退路,刀風與鐧氣交織成網。
連陽光都透不進來。
“小崽子撐不住了!”黑石獰笑著,鋸齒刀帶起腥風。
刀身的倒刺在光線下閃著寒芒,“受死吧!”
黑岩悶哼一聲,玄鐵鐧橫掃而出。
鐧身纏著的螺旋紋亮起土黃色靈光,顯然是灌注了全力。
地麵被鐧風掃過,裂開一道尺許深的溝,碎石飛濺中。
阿風的退路被徹底封死。
阿風瞳孔驟縮,腳下猛地發力。
借著“鳳舞九天”的最後餘勢,身形如陀螺般旋轉起來。
聖戰之刃在身側劃出銀弧,先是磕開黑石的刀。
借著反作用力側身急退,險險避開黑岩的鐧——那鐧擦著他的護腰掃過。
玄鐵相撞發出“當”的巨響,震得阿風氣血翻湧,喉頭泛起腥甜。
“就是現在!”黑岩眼中閃過狠厲。
左手突然從懷中摸出枚骨哨,放在唇邊就要吹響。
阿風心頭一警——這哨聲定是召幫手的信號!
他顧不得靈力耗損,猛地咬破舌尖,借著刺痛逼出最後幾分力氣。
聖戰之刃脫手飛出,如一道銀色閃電,直刺黑岩握哨的手腕!
這一下變故突生,黑岩隻來得及偏了偏手腕。
哨子沒吹響,手背卻被利刃劃開深可見骨的傷口。
玄鐵鐧“哐當”落地,鮮血噴湧而出,濺在土黃色的光暈上。
瞬間被蒸騰成血霧。
兩儀陣的光環應聲震顫,土黃色靈光劇烈閃爍。
像將熄的燭火。
“蠢貨!”黑石怒吼著揮刀救援。
鋸齒刀劈向阿風後心,卻因黑岩的失序慢了半拍。
就是這半拍的破綻,被阿風死死抓住。
少年沒有去撿飛出去的聖戰之刃。
而是借著旋轉的餘勢,身體驟然下沉,避開黑石的刀風。
同時左手在腰間一抹,摸出柄三寸短匕——那是鳳瑤臨行前塞給他的。
匕身淬著淡藍色的“寒冰刺”,專破靈力防禦。
短匕帶著破空的銳響,從刁鑽的角度刺入黑石的肋下。
那裡是兩儀陣運轉時靈力流轉的薄弱點。
土黃色光暈在匕尖觸及的瞬間潰散,黑石的動作猛地僵住。
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胸口透出的匕尖,鮮血順著匕身往下淌。
在地上積成一小灘。
“你……”黑石的話沒說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鋸齒刀“哐當”落地,與玄鐵鐧躺在一處。
兩柄兵器碰撞的脆響,竟像是在為他送終。
黑岩見同伴被殺,目眥欲裂。
捂著流血的手腕撲上來,拳頭攥得咯咯響。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傷口裡:“我殺了你!”
阿風喘著粗氣,彎腰撿起地上的聖戰之刃。
刃尖的血珠滴落在地,與黑石的血混在一處。
他沒有說話,隻是將短匕收回腰間。
護麵後的眼神冷得像冰——此刻多說一個字,都是對體力的浪費。
黑岩的攻勢徹底失了章法,沒了玄鐵鐧。
他便像沒了爪牙的野獸,空有一身蠻力卻無處施展。
拳頭揮得虎虎生風,卻儘是破綻。
阿風隻需要遊走閃避,偶爾用聖戰之刃輕挑,便能逼得他連連後退。
“來啊!有種彆躲!”黑岩狀若瘋癲,胸口劇烈起伏。
受傷的手腕淌著血,染紅了半邊胳膊,“力族的勇士從不畏死!”
阿風突然停下腳步,聖戰之刃斜指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