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尚未散儘,陳岩與影煞已在城下鬥了三十餘招。
陳岩的龍鱗匕首在晨光裡流轉著七彩霞光,刃口薄如蝶翼,每一次揮出都帶著破空的銳響。
他步法沉穩,雙腳如釘在地上,任憑影煞的身影在周圍忽隱忽現,總能在對方出手的瞬間,用匕首劃出一道密不透風的弧線。
方才影煞借著樹影偷襲他後心,他反手一匕,雖沒傷到對方,卻在影煞肩頭劃開道血口。
黑紅色的血珠滴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暗沉的痕。
“有點意思。”影煞的聲音從左側傳來,下一秒身影卻出現在右側。
黑衣上的暗銀紋路在移動時泛起微光,像水麵蕩漾的漣漪:“你是第一個能摸到我衣角的同齡人。”
他肩頭的血順著手臂往下淌,滴在短刃上,被刃口的寒氣凝成細小的血珠,卻絲毫沒影響動作的迅捷。
陳岩沒接話,隻是將龍鱗匕首橫在胸前,指尖在匕首柄的龍鱗上輕輕摩挲。
這匕首是他在龍脊山曆練時所得,當年為了取這枚逆鱗,他被護山的玄鐵龍追了三天三夜。
最後憑著一股狠勁剜下逆鱗,又請鑄劍大師熔了七七四十九天,才鑄成這柄能破一切暗影的利器。
此刻龍鱗感受到影煞身上的陰寒之氣,竟微微發燙,像是在呼應主人的戰意。
影煞的身影再次融入地麵的陰影裡,這次連氣息都斂得乾乾淨淨。
城頭上的士兵眯著眼瞪了半晌,愣是沒看出他藏在何處。
阿風扒著垛口往下瞧,拳頭攥得發白——他跟陳岩同歲,卻還沒本事下場幫忙,隻能在心裡默默給陳岩加油。
“在這!”陳岩突然低喝一聲,手腕翻轉,龍鱗匕首朝著自己腳下的影子刺去!
那影子本應隨著晨光拉長,此刻卻突兀地往裡一縮,像是活物般扭曲了半寸。
“叮!”匕首刺在實處,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
影煞的身影從影子裡彈了出來,踉蹌著後退三步,短刃護在胸前,臉上第一次露出驚色:“你能看見我的影核?”
影族的影遁術看似是融入陰影,實則是將自身靈力凝聚成“影核”,藏在附近的影子裡。
本體與影核同息,影核不滅,身形便能源源不斷從陰影中湧出。
尋常人隻能看到他的殘影,陳岩卻憑著龍鱗匕首對陰寒靈力的敏感,精準鎖定了影核的位置。
那龍鱗本就是至陽之物,最能克製這類陰邪術法。
“不止能看見。”陳岩手腕一翻,匕首在掌心轉了個圈,七彩流光裹著靈力,在刃口凝成半寸長的光刃,“還能破了它。”
影煞的眼神瞬間變得狠厲,肩頭的血也顧不上擦,雙手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周圍地麵的影子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像被狂風攪動的黑水。
無數道黑影從影子裡鑽出來,個個手持短刃,與影煞長得一模一樣,朝著陳岩圍攏過來。
“影分身?”阿風在城頭看得咋舌,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城磚,“看著唬人,其實力道肯定跟不上吧?”
他雖沒實戰經驗,卻也聽老兵說過,分身術多半是虛張聲勢。
陳岩卻不慌不忙,雙腳分開與肩同寬,龍鱗匕首在身前劃出個圓。
七彩光刃瞬間暴漲,將他周身丈許範圍籠罩在內。
那些黑影剛撲到光刃邊緣,便像被烈火灼燒般發出“滋滋”的聲響,化作一縷黑煙消散。
連靠近他的機會都沒有。
“就這點能耐?”陳岩冷笑一聲,突然欺身向前,匕首的光刃直刺影煞真身。
方才那些分身出現時,他已借著光刃的掩護,鎖定了影煞本體的位置,就在左前方那棵老槐樹的影子裡。
影煞沒想到他敢在分身環伺時強攻,倉促間舉刃格擋。
龍鱗匕首的光刃與短刃碰撞,震得他虎口發麻,短刃險些脫手。
陳岩得勢不饒人,手腕下壓,匕首順著短刃滑向影煞的手腕,速度快如閃電。
影煞猛地矮身,借著地上的影子往後一縮,險險避開這一擊。
卻被光刃掃到後腰,“嗤”的一聲,黑衣被劃開道長口子,露出裡麵青黑色的皮膚——那是常年修煉影遁術留下的印記。
“你找死!”影煞徹底被激怒,身影突然變得模糊,與周圍的影子徹底融為一體。
連龍鱗匕首都隻能捕捉到一團混亂的靈力波動。
下一秒,無數道短刃的寒光從四麵八方刺來,分不清哪道是真身,哪道是虛影。
連空氣都被這密集的攻勢切割得“嗚嗚”作響。
這是影族的絕技“千影刺”,將影核的靈力分散到所有影子裡。
每道影子都能發動攻擊,除非能在同一時間擊潰所有影子,否則隻要有一道影子還在,攻擊就不會停止。
影煞十三歲時,便是憑著這招在黑石森林殺了玄鐵熊——那熊再勇猛,也架不住無數影子從四麵八方捅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