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土城西門就聚起了一隊人馬。
林蕭站在最前,龍淵星辰劍斜挎在背。
晨光掠過他的側臉,映出下頜線的冷硬。
身後,阿風背著捆浸了桐油的火把。
陳岩腰間彆著三把匕首,蘇璃的冰錐在袖中若隱若現——
能跟著進山的,都是經得住生死的好手。
“剩下的人守好土城,”林蕭的聲音在晨霧裡傳開。
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三天後我們若沒回來。
就燒了黑風嶺入口的紅布條,彆讓任何人再進去。”
城門口的青壯們攥著兵器,喉嚨裡滾出應和聲。
有人往他們手裡塞了包驅蟲藥粉。
有人遞過兩柄新磨的鐵斧,動作裡都是說不出的沉甸甸。
隊伍出發時,露水還凝在草葉上。
越往東北走,風裡的腥氣越重。
路兩旁的樹漸漸變得歪歪扭扭,葉子泛著不正常的紫黑。
陳岩用砍刀劈斷擋路的藤蔓,刀身碰到藤蔓的黏液。
“滋滋”冒起白煙。
“這瘴氣邪門得很,”他甩了甩刀。
“功力淺的進去,不出半個時辰就得被熏得七竅流血。”
蘇璃往每個人手裡塞了塊冰晶:“捏在手心。
寒氣能擋擋瘴氣,但彆靠太近,冰化了就沒用了。”
她指尖的冰晶泛著白,映得掌心一片涼。
黑風嶺的入口像頭巨獸的嘴,往裡望去。
濃綠的瘴氣翻滾著,連陽光都穿不透。
林蕭回頭看了眼眾人,諾雪的法杖在瘴氣邊緣微微發燙。
葉柔的骷髏兵隱在陰影裡,骨節上凝著層薄霜。
“進去後緊跟隊伍,彆亂摸亂碰,”他沉聲道。
“阿風斷後,陳岩開路,雲瑤和鳳瑤盯著兩側的樹。
那上麵說不定纏著毒藤。”
率先踏入瘴氣的是林蕭。
龍淵星辰劍突然發出嗡鳴,金光在他周身散開。
把湧來的瘴氣逼退三尺。
他往前走一步,金光就往前推一寸。
像在瘴氣裡劈開條路。
其他人緊隨其後,掌心的冰晶很快蒙上層白霜。
諾雪的法杖時不時發出微光,杖頂的骷髏頭對著某個方向猛晃——
那是有怨骨藏在暗處的信號。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瘴氣越來越濃。
能見度不足五尺。
腳下的路變成了爛泥,踩上去陷到腳踝。
泥裡還纏著不知名的細根,像要往骨縫裡鑽。
“停!”雲瑤突然抬手,銀箭搭在弦上。
直指左前方的樹。
眾人立刻停住腳步,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那棵歪脖子樹的枝椏上,掛著串紅布條。
布條下纏著團黑乎乎的東西,仔細一看。
竟是半截腐爛的人骨。
“是他們的記號,”陳岩低聲道。
“這布條比入口的新,說明離蝕骨崖不遠了。”
話音剛落,樹後突然傳來“窸窣”聲。
葉柔的法杖猛地抬起,淡紫色的光暈裡。
三具骷髏兵從泥裡鑽出來,骨爪抓向最近的鳳瑤。
“來得正好。”鳳瑤的箭快如閃電。
一箭射穿最前那具骷髏的顱骨,箭尾的光屑炸開。
把周圍的瘴氣衝開片清明。
林蕭沒動,隻是盯著紅布條的方向。
他能感覺到,更深的瘴氣裡。
有兩股熟悉的氣息在浮動,像蟄伏的蛇。
等著給他們致命一擊。
“往前再走三裡,找個開闊地休整,”他揮劍斬斷纏上來的毒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