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城的晨光帶著草木的清氣。
漫過林蕭窗欞時,他正對著那枚玉盒出神。
骨核被玉質鎮得安穩,盒壁的白霜卻總在不經意間厚上幾分。
像在提醒著什麼。
“這東西得找個穩妥地方鎮著。”蘇璃端著藥碗進來。
見他又在看玉盒,眉頭微蹙,“葉柔說城西那座廢棄的土地廟。
地基下有天然的靈脈,或許能壓住它的邪氣。”
林蕭點頭,接過藥碗一飲而儘,苦澀順著喉嚨往下沉。
“今天就去看看,”他放下碗,指尖在盒蓋上輕輕敲了敲。
“墨屠沒抓到,這骨核就是顆定時炸雷。”
話音剛落,陳岩掀簾進來,手裡捏著張黃紙符。
符角微微發燙。“葉柔做的警示符有動靜了,”他把符紙拍在桌上。
“後山亂葬崗方向,怨氣在聚。”
林蕭拿起符紙,指尖觸到那點溫熱,心裡咯噔一下。
亂葬崗……墨屠果然藏在那兒。
“我去看看。”雲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她背著箭囊,銀箭在晨光裡閃著冷光。
“正好去查探下礦洞封得嚴實不。”
鳳瑤跟著走進來,手裡攥著兩張剛畫好的追蹤符。
“我跟她一起去,這符能跟著怨氣走,比眼睛管用。”
林蕭沒攔著,隻是叮囑:“彆靠太近,探清情況就回來。
墨屠現在跟瘋狗似的,犯不著硬碰。”
兩人應聲離去,院門外很快傳來馬蹄聲。
往城西方向去了。
陳岩摸著下巴,看著那張發燙的符紙:“這老墨藏得倒深。
亂葬崗那地方,怨氣重得連狗都不往那兒去。”
“他在養傷,也在等機會。”林蕭站起身。
後背的傷還在隱隱作痛,卻不妨礙他握緊腰間的劍。
“那半塊骨源碎骨,他肯定帶走了。”
諾雪抱著噬魂法杖走進來,杖頂的骷髏頭轉得有些急。
“我的法杖能感覺到,那股怨氣和骨核同源,卻更野。”
她聲音發沉,“像是……被什麼東西催著在長。”
林蕭看向院外,土城的街道已熱鬨起來。
貨郎的吆喝、孩童的嬉鬨,混著炊煙的暖意,一派安穩。
可這安穩之下,總像有什麼在暗處滋長。
比如亂葬崗的怨氣,比如玉盒裡那枚不安分的骨核。
午後的土地廟果然透著股沉靜的氣。
斷牆爬滿青藤,神像雖蒙著灰,眉眼間卻似有微光流轉。
葉柔蹲在地基邊,指尖貼著地麵,閉目凝神片刻後睜開眼。
“靈脈是活的,就在這神像座下。
把骨核埋進去,再用符咒封死,至少能保三年安穩。”
眾人合力移開神像,底下露出塊青石板。
掀開時,一股清冽的氣息往上湧,竟讓玉盒壁的白霜淡了些。
林蕭小心地取出骨核,剛要放下。
骨核突然微微震顫,盒外的白霜“唰”地厚了一層。
“它在怕這靈脈。”蘇璃展開逍遙扇。
扇麵的朱雀虛影輕輕扇動,護住眾人,“快放進去!”
林蕭手起手落,將骨核塞進地基深處。
青石板“砰”地蓋回原位。
葉柔立刻掏出符咒,黃紙在她指尖燃起。
灰燼落在石板縫裡,瞬間凝成層淡紫色的光膜。
做完這一切,眾人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