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卷著碎石砸在甲胄上，發出劈啪脆響。
林蕭勒住棗紅馬的韁繩，看著前方越來越近的斷骨山——
灰黑色的山體上布滿猙獰的裂縫，像是被巨斧劈開的傷痕。
風從裂縫裡穿過，發出嗚咽般的回響。
與剛才聽到的嘶吼漸漸重合。
“不對勁。”雲瑤突然抬手按住弓弦。
星辰弓的弧度繃得筆直：“那風聲裡混著活物的氣息。
不止一種。”
葉柔的逍遙扇在掌心轉得飛快。
扇麵的黑氣與風沙糾纏：“骷髏兵探路回來了。
說山腳下有片‘蝕骨沼’，裡麵爬滿了‘血蛭蟲’。
專吸活物的精血。”
她指尖往地上一點，幾具骷髏兵的殘骸從沙裡鑽出來。
骨頭上布滿細密的孔洞，像是被什麼東西啃噬過。
鳳瑤的冰氣順著地麵蔓延。
在前方凝結出一道冰牆：“先停在這裡，等風沙小些再走。”
冰牆擋住了大部分碎石，卻擋不住那越來越清晰的嘶吼。
“這聲音……像是從山體內部傳出來的。”
林蕭翻身下馬，走到冰牆後側耳傾聽。
嘶吼聲忽遠忽近，時而尖銳如哨，時而沉悶如鼓。
隱約能分辨出其中夾雜著蠻族的語言。
還有邪族特有的嘶鳴。
他從行囊裡掏出靈汐給的銀哨。
吹了個短促的音節——這是星盟勘探隊留下的暗號。
若附近有幸存者，會以同樣的節奏回應。
風沙裡沒有任何回應。
隻有嘶吼聲愈發淒厲。
“看來勘探隊怕是……”蘇璃的聲音低了下去。
她腰間的藤蔓不安地扭動，卷住一片被風吹來的碎布。
布上繡著星盟的徽章，邊緣已被血浸透。
林蕭捏緊銀哨，哨身冰涼硌手：“不管怎樣。
祭壇必須找到。”
他指向斷骨山左側的一道裂縫：“地圖上說。
那裡有條棧道能繞開蝕骨沼，直通山坳。”
風沙稍歇的間隙，五人牽著馬鑽進裂縫。
棧道果然藏在崖壁內側，是用黑石鋪成的窄路。
僅容一人一馬通行，外側就是深不見底的山澗。
隱約能看見底下翻滾的墨綠色泥漿——正是葉柔說的蝕骨沼。
沼麵上漂浮著無數白色的骸骨，不知是人的還是獸的。
“抓緊韁繩。”林蕭打頭陣。
短刀反握在手裡，隨時防備著崖壁上的動靜。
棧道的石板鬆動濕滑，踩上去發出“咯吱”的聲響。
與山澗裡傳來的咕嘟聲混在一起，讓人頭皮發麻。
走到棧道中段時，雲瑤突然一箭射向頭頂的崖壁。
銀箭穿透岩層的瞬間，幾隻拳頭大的黑蟲墜落下來。
蟲身覆蓋著甲殼，口器裡滿是倒刺——正是血蛭蟲。
鳳瑤的冰氣及時跟上，將蟲群凍成冰坨。
墜入山澗後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崖壁裡全是這東西的卵。”雲瑤盯著箭簇上沾著的白色粘液。
“看來它們把這裡當成了巢穴。”
葉柔的逍遙扇往前一送。
無數白骨從棧道的石縫裡鑽出，組成一道骨欄擋在外側。
“讓骷髏兵在前麵清路，我們加快速度。”
白骨與崖壁碰撞的脆響裡。
不時傳來血蛭蟲被碾碎的劈啪聲。
腥氣順著風飄過來，帶著鐵鏽般的味道。
穿過棧道，山坳豁然開朗。
祭壇果然在這裡——那是座用黑石砌成的圓形高台。
台基上刻滿了與鎮靈柱相似的星辰紋。
隻是大部分已被黑氣侵蝕，化作深褐色的汙漬。
祭壇中央立著根斷裂的石柱。
柱頂的凹槽裡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
“是聯軍的祭壇沒錯。”林蕭走到台基邊。
指尖拂過一道較新的刻痕：“這是星盟的標記。
應該是勘探隊留下的，說他們找到了‘鎮邪石’。”
“鎮邪石？”蘇璃湊近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