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婉放低身段,鄭重行了一禮,笑道:“請顧先生隨清婉回府,江家必以上賓之禮相待!”
顧青崖微微頷首,目光掃過老者:“我這個人,不喜被監視。合作,貴在誠心。”
老者麵上一赧,竟被這落魄青年一眼看穿心思,一時語塞。
“一切依先生所言。”江清婉再次行禮,玉手輕抬,“先生,請!”
“江小姐,請!”
顧青崖不再多言,轉身走出廟門。
片刻後,馬車碾壓著泥濘啟程,直奔千裡之外的流雲城。
沿路上,毫無景致可言。
窗外一片荒涼。
大地布滿深溝險壑,山路崎嶇難行,天地間的靈氣更是稀薄如絲。
在顧青崖的感知裡,最觸目驚心的,還不是眼前的破敗。
而是這方世界的法則,隨處可見,難以愈合的裂痕與空洞。
“此方天地,究竟經曆過什麼?”
車廂裡,顧青崖閉目沉思。
手指無意識地勾勒著常人難以理解的軌跡。
江清婉和秦伯,兩人識趣的對視一眼,皆是沒敢打擾。
馬車整整顛簸三日後,天際的遠處,才顯出一線生機。
第四日黃昏,一個巨大的城池輪廓,出現在一片浩瀚如海的暮氣之中。
城池上空,隻有少許駁雜的靈氣在遊曳。
剛進城門,江清婉見顧青崖終於睜開了眼睛,便主動幫他介紹起流雲城情況:
“聽不少前輩們說,流雲城地底深處,蘊藏了一條火髓礦脈,城內的修士多以地火煉器、煉丹為生,顧先生如有這方麵的需求,儘管和清婉說便是。”
他的需求自然是靈石堆成山,堆的越高越好。
但礙於身份,沒法直接說。
顧青崖隻是象征性地點了幾下頭。
他的確感知到了,在地下三十多丈處,似有一條火龍在狂舞。
如果能將這股地火抽取出來,對他的純陽道體恢複將大有裨益。
不過,是後話而已。
以他現在的微末之軀,即便有仙帝道基,也吃不消。
稍有不慎,可就真的重新投胎了。
江清婉稍作停頓,聲音透著凝重道:“此次丹會,勝方能獲得其未來十年的青玄宗靈藥專供權。回春堂若得勢,我百草堂在流雲城恐再無立錐之地,關乎江家存亡,還望先生助我。”
顧青崖對這些爾虞我詐毫無興致,隻是看在那五百塊靈石的麵子,才臉色淡漠地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車後方駛來一輛華貴馬車,急速趕上江家的馬車,與之並行。
與此同時,車外傳來一聲毫不掩飾的嗤笑。
“喲,本少以為是誰,原來是江大小姐的馬車。”
說話間,車簾掀起一角,露出一張嬉笑的臉,“江小姐,聽聞你們百草堂為了這次丹會,可是煞費苦心,不知尋到丹方沒有?若是實在找不到,不如你親自來求本少,或許……”
車廂內,江清婉隔窗,冷聲道:“林少主,有這閒心,不如多操心自家的丹藥,能否入青玄宗特使的法眼。”
江清婉說完,示意秦伯改道而行。
好不容易擺脫後方的車輛後,江清婉朝著顧青崖歉意一笑,道:
“讓顧先生見笑了,剛才那位便是這次丹會的林家少主,林焱。”
不料,顧青崖連眼皮都懶得抬起,“一隻陰溝裡的老鼠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