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如果這顆星球上昏黃恒定的天光變化能稱之為黎明的話——如期而至。秦嶽和李炎站在殘骸最大的破口處,最後一次檢查裝備。
秦嶽背著那柄符文長劍,腰間掛著收集來的水囊和幾塊高能量壓縮乾糧。李炎骨折的手臂用金屬板和布條固定著,另一隻手緊握靈能步槍,儘管能量所剩無幾。兩人都將狀態調整到目前所能達到的最佳,臉上帶著決絕。
王擎站在他們身後,臉色凝重:“一切小心。以探查為主,遇事不可力敵,及時撤回。長老這裡,有我。”
秦嶽點了點頭,目光掃過依舊昏迷的穆成,深吸一口氣:“我們出發了。”
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鑽出殘骸,踏入了那片死寂而危險的荒原。按照記憶中“星火籙”光絲指引的方向,朝著秦嶽之前標記的、生長著暗紅色果實和散落噬骸獸骸骨的區域前進。
離開環境維持單元微弱的庇護範圍,那股無處不在的法則壓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將二人淹沒。體內力量運轉晦澀,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粘稠的泥沼中。神識被壓縮到極限,隻能勉強感知周身數十丈的情況,這讓他們如同在濃霧中潛行,危機四伏。
荒原並非一馬平川。慘白色的岩石形成各種詭異的形態,有的如同肋骨般交錯,有的則像倒塌的巨柱。地麵上覆蓋著那層暗紫色的菌毯,踩上去軟綿綿的,卻帶著一種令人不適的吸附感。空氣中那股腥氣愈發濃鬱,偶爾有微風吹過,帶來遠處噬骸獸若有若無的低吼。
兩人不敢有絲毫大意,借助岩石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前進。李炎雖然手臂受傷,但身為體修的本能和對危險的直覺讓他擔任起了尖兵的角色,總能提前發現潛藏在石縫或陰影中的小型危險生物——一些形似蠍子、尾巴能噴射腐蝕液滴的節肢動物,或者一些潛伏在菌毯下、突然彈射起來試圖纏繞獵物的藤蔓狀活物。
這些生物單體威脅不大,但煩不勝煩,而且它們的體液中往往也帶有那種混亂的能量汙染,讓秦嶽和李炎不得不分出更多精力來應對。
行進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片更加密集的石林。石林的岩石呈現出一種暗紅色,與周圍慘白的基調格格不入。而“星火籙”指引的方向,正指向這片石林的深處。
“就是這裡了。”秦嶽壓低聲音,警惕地觀察著四周。石林內部光線更加昏暗,怪石嶙峋,仿佛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
李炎端起步槍,率先踏入石林。剛進入沒多遠,兩人就聞到了一股更加濃烈的、混合著腐臭和某種奇異甜香的氣味。地麵上,開始出現更多噬骸獸的骸骨,有些還很新鮮,帶著啃噬的痕跡,有些則已經風化,與暗紅色的岩石幾乎融為一體。
“看那裡。”李炎指了指石林中心的一片相對空曠的區域。
隻見那裡生長著十幾株他們之前見過的暗紅色果實植株。植株不高,但枝葉肥厚,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墨綠色。那些拳頭大小的果實表麵,布滿了如同血管般搏動的詭異花紋,散發著誘人的甜香,與周圍的腐臭氣息形成鮮明對比。
而在植株周圍,散落著大量噬骸獸的骸骨,層層疊疊,仿佛一個古老的祭祀場。更令人心驚的是,在骸骨堆的中心,隱約可見一個被藤蔓和菌毯partiay覆蓋的、人工開鑿的……洞口?
“星火籙指引的,不是這些果實,是那個洞?”秦嶽心中一動。
兩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越是接近,那股甜香氣味越是濃鬱,甚至開始讓人產生一絲眩暈和莫名的渴望。而那些暗紅色的果實,其表麵的血管狀花紋搏動得也更加劇烈。
“這果子有問題,能影響心神。”李炎晃了晃腦袋,強行壓下那股想要摘取果實的衝動。
就在他們即將抵達洞口時,異變陡生!
“嘶嘶——!”
伴隨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周圍的暗紅色岩石竟然“活”了過來!不,那不是岩石,而是一條條偽裝得極好的、水桶粗細的暗紅色巨蟒!它們從岩石偽裝下抬起猙獰的頭顱,豎瞳冰冷,信子吞吐,周身散發著與噬骸獸同源、卻更加凝練的混亂能量波動!
這些巨蟒,顯然是這片石林的守護者,或者說……與那些詭異植株共生!
足足有七八條巨蟒,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封死了他們的退路!
“糟了!中計了!”李炎臉色大變,這些巨蟒每一條散發的氣息都不弱於外麵的普通噬骸獸,在法則壓製下,他們對付一兩條都吃力,何況這麼多!
秦嶽眼神一冷,長劍出鞘,儘管劍光黯淡,但一股決絕的劍意已然升起:“不能退!星火籙指引於此,必有深意!李炎,我掩護你,衝進那個洞裡!”
他看得出,這些巨蟒似乎對那個洞口有所忌憚,不敢過於靠近。
“好!”李炎沒有猶豫,將所剩不多的靈能注入步槍,對著最近的一條巨蟒頭部連開數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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