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縫隙漏進的微光落在臉上時,林風的意識像沉在水底的石頭,緩慢地浮出水麵。
懷裡的重量讓他瞬間清醒。
柳若雪的頭還靠在他肩膀上,長發散開遮住半張臉,呼吸均勻得像湖麵的漣漪。
她的手臂還搭在他腰間,昨晚被淚水浸濕的襯衫已經半乾,留下深淺不一的印記。
林風的身體僵了一瞬,隨即感受到某種不受控製的生理反應。
他閉了閉眼,暗自罵了句臟話,他不是柳下惠,麵對一個溫熱柔軟的身體一整夜,能守住底線已經耗儘了自製力。
他小心翼翼地挪開柳若雪的手臂,動作很輕,生怕吵醒她變得尷尬。
可床墊的輕微晃動還是讓她醒了,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的瞬間,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
空氣仿佛凝固了。
柳若雪的瞳孔驟然收縮,像是突然想起昨晚的瘋狂。
她猛地坐起身,抓過散落在床邊的睡衣往身上套,手指抖得係不上係帶。
裸露的肩膀在晨光裡泛著蒼白,脖頸處的紅痕若隱若現,那是昨晚掙紮時蹭到的。
“我……”她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最終隻是低下頭,飛快地係著衣服扣子。
“對不起,林風,我昨晚……”
“沒事。”林風打斷她,掀開被子下床時特意背過身,“都過去了。”
他走到窗邊拉開窗簾,刺眼的白光湧進來,將兩人之間的尷尬照得無所遁形。
監控屏幕上,周雅房間的門緊閉著,院子裡的積雪又厚了一層,探照燈的光柱已經被雪埋到了底座。
柳若雪踩著地毯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卻遲遲沒動。
“小雅……”她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林風,“她沒醒吧?”
“應該沒。”
林風的聲音有點乾,他摸出手機看時間,淩晨五點半,距離學生平時起床的時間還早,周雅應該也不例外。
“你先回房吧,我等會兒做早飯。”
門被輕輕拉開,又輕輕合上。
走廊裡傳來柳若雪倉促的腳步聲,像在逃離什麼。
林風靠在窗邊,看著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抬手按了按發緊的太陽穴。
昨晚她哭到後半夜才睡著,他就保持著那個姿勢睜了半宿的眼。
生理反應還沒消退,他苦笑了一下,能做到坐懷不亂,已經對得起周大哥的在天之靈了。
脫力感突然湧上來,他踢掉拖鞋躺回床上,連被子都懶得蓋。
彆墅的安保係統牢牢鎖著,沒有他的指紋或密碼,誰也打不開那扇鐵門。
柳若雪母女倆在二樓,冰箱裡的食物足夠她們吃到中午,沒什麼可擔心的。
意識沉入黑暗前,他最後想的是,得找個機會跟柳若雪好好談談,總不能一直這麼尷尬下去。
柳若雪攥著睡衣領口快步離開,心臟在胸腔裡跳得像要炸開。
昨晚的記憶碎片般湧上來,撕破的睡衣、林風緊繃的下頜線、他最後那個帶著安撫的擁抱……
每想起來一點,臉頰就燙得能煎雞蛋。
她不是不知廉恥的女人,隻是被新聞裡的“一個月”和空蕩蕩的農場嚇破了膽,才做了那樣出格的事。
還好林風沒推開她,也沒……
她不敢再想下去,手指在樓梯扶手上掐出深深的月牙印。
快走到樓梯時,她突然頓住腳步。
周雅站在自己房間門口,背對著她,粉色的睡衣下擺沾著點灰塵。
晨光從氣窗照進來,在她身上投下細長的影子,像根繃直的弦。
“小雅?”柳若雪的聲音發顫,“你怎麼醒了?”
周雅緩緩轉過身,臉上沒有眼淚,也沒有哭鬨,隻是眼神冷得像外麵的冰雪。
她的目光掃過母親淩亂的頭發和沒係好的睡衣係帶,最後落在她微微發紅的眼角,小嘴唇抿成一條直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