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最後一片吐司碎屑從周雅指尖掉落時,林風正看著窗外的雪。
陽光把雪照得亮閃閃的,卻沒帶來絲毫暖意,防彈玻璃上的冰花反而更厚了些。
壁爐的火快熄了,隻剩下紅炭偶爾爆出火星。
柳若雪起身添木柴的動作很輕,周雅則在翻那本農業雜誌,書頁翻動的沙沙聲裡,藏著一種過於安靜的尷尬。
林風的手指在膝蓋上畫著圈。
這棟彆墅像個精致的囚籠,她們母女是籠裡的鳥,他是守籠人。
但鳥不能總待著不動,會長肥,變得遺忘掉飛行能力的。
得找些事讓她們做,不是擦桌子疊被子這種可有可無的活,是能讓她們覺得“這地方離了我不行”的事。
他的目光掃過廚房水槽。
昨晚洗漱時特意留意過,儲水罐的水位下去了兩指寬。
空間裡的礦泉水堆得像座山,夠三個人喝到天荒地老,但生活用水不一樣。
洗菜、擦地、將來育苗棚的灌溉,哪樣都得用大量的水。
總不能用依雲衝馬桶,那不是末世生存,是末日炫富,蠢得很。
必須解決生活用水的問題。
而且到時候,這方麵,也可以讓她們倆幫忙,外出肯定不能讓她們出去,太危險,留在彆墅裡就沒有這種顧慮了。
林風端起冷掉的咖啡,走到窗邊。
院子裡的雪沒到小腿,石板路的輪廓完全模糊,隻有幾棵老槐樹的枯枝戳在雪地裡,像被凍住的驚歎號。
他記得剛搬來時,施工隊的人說過這一帶地基淺,打樁時總遇到濕潤的泥土,還開玩笑說往下挖三米能養魚。
地下水。
這個念頭像根冰錐,猛地紮進混沌的思緒裡。
他轉身走向書房,書架最底層壓著本泛黃的郊區地質圖,是前房主留下的。
手指在圖上滑動,劃過“翡翠彆墅”的標記,那裡果然有個淡藍色的小點,旁邊注著“鬆散岩類孔隙水,埋深較淺”。
埋深較淺……具體是多淺?三米?五米?
林風指尖重重敲在圖上。
挖井。這是唯一的長久之計。
積雪能化水,但淨化起來太麻煩,而且誰知道這雪裡藏著什麼東西?
前世後期的雪水,喝了會拉肚子,嚴重的還會皮膚潰爛。
雖然這些水隻是用來作為生活用水,但他還是覺得不能拿身體健康來冒險。
不過挖井不能靠人力。
車庫裡那點工兵鏟、液壓剪之類的工具,對付軟土還行,對付現在半米厚的凍土層,跟玩具似的。
現代社會,挖井早就是機械化作業了,得想辦法弄台鑽井機來。
他走到監控屏幕前,調出院子的實時畫麵。
雪還在下,不大,但風卷著雪沫子,把地麵的積雪吹得高低不平。
現在就算有機器,也得先清出場地。
不過當務之急是找到合適的設備,小型便攜式鑽井機是最好的選擇,重量輕、易操作,還能用車拖著走。
哪裡能弄到這種機器?建築公司?工程隊?或者專門的打井隊?
他回憶著市區的地圖,城西有家工程機械租賃公司,之前路過時看到門口擺著幾台小型鑽井機,橘紅色的機身很顯眼。
得去一趟。
但不能現在就去,外麵現在風雪太大,行動不便。
柳若雪和周雅的安全倒是不用擔心,彆墅隻有自己一個人能夠控製進出,他們留在彆墅,不用擔心會遇到危險。
得等雪勢稍緩,再找個白天,速去速回。
機器、材料……關鍵是鑽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