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還在風裡打著旋,軍大衣的呼吸在冷空氣中凝成厚重的白霧。
他盯著側門內的林風,對方斜挎著步槍,單手插在褲袋裡,站姿隨意得像在看一場無關緊要的鬨劇。
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像根針,狠狠紮進軍大衣早已被貪婪和憤怒填滿的心臟。
“就你一個人?”
軍大衣突然笑了,笑聲嘶啞得像破舊的風箱,他猛地拽過身邊那個瘦高的流浪者,將人往前一推。
流浪者踉蹌著撲到前方,還沒來得及回頭,就被軍大衣手拿著槍貼在他的臉上,對準林風。
他成了塊活生生的肉盾,幫助軍大衣抵擋有可能來自林風槍裡的子彈,單薄的棉衣在冰冷的槍口下瑟瑟發抖。
“把食物和女人都交出來!跪下來叫我爸爸!”
軍大衣的聲音陡然拔高,槍身死死抵住人肉盾牌的肩膀,卻對著林風的胸口。
“不然我就打斷你的手!彆墅裡的娘們和物資,最後都是我們的!我要在你的麵前上了她們,我要牛了你。”
他以為這樣能看到林風的慌亂,能看到對方瞳孔驟縮、舉手投降的慫樣。
就像以前在工地裡,他拿著鋼管逼新來的小子交保護費那樣,對方總會嚇得臉色慘白,連滾帶爬地把錢掏出來。
可林風的眼神裡沒有恐懼,甚至沒有一絲波瀾,隻有一層薄薄的、幾乎要溢出來的嘲諷。
那眼神像在看一隻張牙舞爪的螻蟻,可笑,又可悲。
軍大衣這才注意到,林風的步槍槍口始終朝下,手指甚至沒搭在扳機上。
“你他媽找死!”軍大衣被這眼神徹底激怒了。
他原本還想多羞辱林風幾句,看著他跪地求饒,看著他像狗那樣搖尾乞憐,可現在,他隻想扣動扳機,把那副嘲諷的嘴臉打成爛泥。
林風的目光落在那把生鏽的五四式手槍上,眉頭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原來是有槍,難怪敢回來報複。
他心裡掠過一絲了然,隨即又覺得可笑。
這人要是聰明點,剛才就該趁自己開門的瞬間偷襲,躲在人肉盾牌後麵放冷槍,或許還能製造點麻煩,雖然也隻是麻煩而已。
現在把槍亮出來,還用這種拙劣的姿勢指著自己,是覺得手裡有槍就能掌控一切?
林風甚至能猜到他的想法,距離不過五米,自己舉槍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子彈出膛的速度。
隻要扣下扳機,子彈會在自己抬手的瞬間穿透胸膛,一切就都結束了。
確實,正常情況下,軍大衣的判斷沒錯。
可惜,他麵對的不是‘正常情況’。
林風突然想起一部抗日神劇裡麵,主角的一句台詞,“槍在你手裡隻不過是個玩具,一個你玩不好的玩具,我賭你的槍裡沒有子彈。”
軍大衣看著林風眼底那抹毫不掩飾的嘲諷,終於按捺不住。
他猛地扣下扳機,指腹傳來扳機複位的鈍響。
“沒有子彈,我草擬嗎沒有子彈!”
砰!
槍聲在寂靜的雪地裡炸開,像塊巨石砸進冰封的湖麵,震得空氣都在顫抖。
黃銅色的彈殼帶著硝煙味彈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叮’地落在雪地上,滾出老遠才停下。
子彈撕裂空氣的尖嘯清晰可聞,帶著致命的力道,直奔林風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