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彆墅的餐廳裡,吐司烤得焦黃,黃油在溫熱的麵包上慢慢融化,散發出甜膩的香氣。
柳若雪正把剝好的雞蛋放進周雅碗裡,小姑娘晃著羊角辮,嘰嘰喳喳地講著昨晚做的夢。
“夢見彆墅後麵的雪人活了,還跟我一起堆城堡呢……”
林風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指尖剛碰到發梢,就被周雅歪頭躲開,嘴裡嚷嚷著“彆弄亂我的辮子”。
趙冰冰端來熱牛奶,瓷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蘇瑤捧著書本坐在角落,陽光透過她的發梢,在書頁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壁爐裡的火焰劈啪作響,將每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織在地毯上,像幅溫暖的拚圖。
就在他們處理好醫務室,開始午餐的時候,三公裡外的廢棄居民樓裡,李婷正用凍得發僵的手指劃開手機屏幕。
公司群裡的消息還在刷新,小王那句“今晚集合,去翡翠彆墅”像根燒紅的針,刺得她眼睛發疼。
“真要去?”張萌蜷縮在牆角,舊羽絨服的袖口磨出了洞,露出的手腕細得像根柴禾。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小王他們前幾天還有三十多人,今天就剩十幾個了,我們三個手無縛雞之力,去了不是送死嗎?”
劉雯把最後半塊壓縮餅乾掰成三份,碎屑落在滿是汙漬的裙擺上。
“不去又能怎麼辦?”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你看看這樓裡,還有能吃的嗎?昨天我去翻垃圾桶,連塊發黴的麵包都找不到。”
她們三個曾是行政部的同事,末世前每天坐在窗明幾淨的辦公室裡核對考勤,現在卻擠在漏風的樓道裡,靠搶來的半袋餅乾苟延殘喘。
李婷的臉頰陷下去一塊,顴骨高高凸起;張萌的頭發糾結成一團,沾著灰塵和雪粒;劉雯的嘴唇乾裂出血,每說一句話都牽扯著疼。
“可小王那群人……”
張萌咬著餅乾,碎屑卡在牙縫裡。
“他們連趙強都不管了,剛才我看見有人偷偷把他往樓道口拖,說省得占地方……”
李婷的手抖了一下,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她想起趙強前幾天還分給她們半瓶礦泉水,現在卻成了‘占地方’的累贅。
這群人為了活下去,早就沒了人性。
“要不……”
劉雯突然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聲音壓得極低。
“我們彆跟小王走了。”
“不跟他走?”張萌愣住了,“那我們去哪?在這裡等死嗎?”
“不一定非要等死,”劉雯的目光在手機屏幕上逡巡,最終落在那個熟悉的頭像上,“你們還記得李娜嗎?她不是在林風那裡嗎?”
李婷和張萌同時愣住了,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
李娜的名字像根刺,紮在她們心頭。
這個曾經連打印機卡紙都要哭著找技術部的女人,現在成了公司群裡的禁忌。
林風當時發在群裡的圖片,她被林風當狗拴著,脖子上戴著項圈。
有人說她為了口吃的,什麼都做得出來;還有人罵她賤骨頭,丟儘了女人的臉。
“你是說……去找林風?”李婷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訝,“像李娜那樣?”
“像她那樣怎麼了?”劉雯的聲音帶著一絲豁出去的顫抖,“至少她活著!有地方住,有東西吃,不用在雪地裡搶發黴的麵包!我們現在跟著小王,就是去送死;去找林風,說不定還有條活路。”
張萌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下意識地搖頭:“可……可小王他們明晚就要去打彆墅了啊。林風就一個人,能頂住嗎?萬一我們剛到彆墅,就被小王他們衝進去,到時候還不是一樣死?”
這話像盆冷水,澆得李婷和劉雯心裡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