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那個磕頭的電工,想起末世前醫院裡那些求她救救家人的患者家屬,也是這樣卑微,這樣絕望。
她看著那個蜷縮在雪地裡的女人,想起自己還在那個恐怖超市的時候,有個女人抱著孩子,也是這樣凍得瑟瑟發抖,眼裡滿是恐懼。
他們真可憐。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另一個聲音壓了下去。
楊思萱猛地想起林風說過的話:“末世裡,同情心是最沒用的東西,能救你的隻有手裡的槍和緊閉的門。”
她以前總覺得這話太冷酷,可此刻看著窗外那些人眼裡一閃而過的貪婪和瘋狂,突然明白了。
這些人,剛才還在用石塊砸窗,想闖進這唯一溫暖的地方,誰家好人會砸彆人家的門和窗?
現在求著“給口吃的”,可一旦真的開了門,他們手裡的鋼管、石塊,會不會立刻就轉向自己?
她不是末日前那個在醫院裡,看到乞討者都會遞上零錢的楊思萱了。
她見過餓瘋了的人搶小孩手裡的半塊麵包,見過為了一瓶水打得頭破血流,見過前一秒還在笑的人,下一秒就倒在血泊裡。
末世早就教會了她,心軟的代價,往往是自己的命。
而且,她根本開不了這道門。
林風說過,這道大門是機械鎖加指紋鎖的複合設計,必須同時驗證指紋、輸入密碼,再配上鑰匙才能打開。
就連他自己平時都很少用這道門,若不是她們偶爾要到院子裡做事,他通常都是直接從二樓窗戶進出。
所以,彆說她打心底裡不相信眼前這些人,就算真的想放他們進來,也根本做不到。
這扇門就像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牢牢鎖死了所有不懷好意的念想,也斷了她任何可能動搖的餘地。
可就這麼看著嗎?
楊思萱咬了咬嘴唇,目光落在那個還在磕頭的電工身上。
他的額頭已經磕出了血,在雪地裡洇開一小片暗紅,卻還在機械地重複著動作,像是不知道疼。
不行,得趕緊告訴林風。
楊思萱心裡咯噔一下,儘管她覺得林風八成早就知道了,彆墅外麵裝著監控,這群人的一舉一動,他怕是看得清清楚楚。
可這畢竟是十幾個人啊,看那樣子就不是善茬,萬一真讓他們闖進來了可怎麼辦?
她知道林風有槍,隻要林風在,自己就有安全感。
可就怕林風這會兒睡著了,沒留意外麵的動靜……
她深吸一口氣,越想越不安,攥了攥手心,轉身關掉客廳的燈,快步往林風的房間走去,腳步雖輕,卻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急切。
黑暗能給她一絲安全感,也能讓外麵的人看不到她的身影,或許能讓他們稍微冷靜點。
樓梯上的夜燈依舊亮著,暖黃的光映著她的影子,忽長忽短。
走到二樓走廊儘頭,林風的臥室門就在眼前。
門板是深色的實木,關得嚴嚴實實,門縫裡沒有一絲光。
楊思萱的腳步頓住了。
現在敲開門,合適嗎?
淩晨四點多,孤男寡女……
她想起趙冰冰、李娜她們看自己的眼神,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林風對她確實不錯,給她單獨安排了房間,讓她負責醫務室,從不過問她的事,甚至那天她隨口說想喝熱牛奶,第二天冰箱裡就多了一箱。
可他畢竟是個男人。
而且是個在末世裡手握生殺大權的男人。
彆墅裡有趙冰冰,有李娜,還有那幾個穿女仆裝的女孩……
楊思萱的臉頰有點發燙,想起偶爾在走廊裡撞見林風時,他看自己的眼神,平靜無波,卻總讓她有點不自在。
他會不會覺得自己是故意的?
會不會……獸性大發?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掐滅了。
來到這裡幾天,林風從沒對她有過任何逾矩的舉動。
他看她的眼神,和看趙冰冰她們不一樣,更像是看一個‘有用的人’。
畢竟整個彆墅,隻有她懂醫術。
而且他身邊從不缺女人,昨晚工作室的燈亮到那麼晚,說不定就有其他女人在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