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裡的炭火燃得恰到好處，橘紅色的火苗在木柴間跳躍，將客廳裡的溫度烘得暖洋洋的。
晨光透過厚重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大片明亮的光斑，雪花落在玻璃上融化的水痕，順著窗沿蜿蜒而下，像一道無聲的瀑布。
早餐的香氣還殘留在空氣裡，混合著咖啡豆研磨後的醇厚氣息，讓這棟隔絕了外界紛擾的彆墅，更添了幾分安穩的暖意。
趙冰冰係著圍裙，正用抹布細細擦拭著餐桌的邊緣，銀質刀叉被陽光反射出細碎的光，她的動作輕柔，像是在打理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柳若雪坐在沙發的一角，手裡捧著一本翻開的舊相冊，指尖輕輕拂過泛黃的紙頁。
照片上是周雅小時候的模樣，紮著兩個羊角辮，被一個穿著軍綠色棉襖的男人抱在懷裡，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
她的眼神有些恍惚，直到壁爐裡的炭火發出一聲輕微的劈啪聲，才像從夢中驚醒般，輕輕合上了相冊。
上午九點多，二樓的樓梯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
周雅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針織套裝，頭發被柳若雪梳成了兩條利落的麻花辮，垂在肩頭。
她的眼睛還有些紅腫，像是哭過很久，下樓時腳步放得很慢，小手緊緊抓著樓梯的扶手，每走一步都要頓一下，眼神怯生生地往客廳裡瞟。
“小雅醒了？”趙冰冰最先注意到她，立刻放下手裡的抹布，轉身往廚房走，“阿姨給你熱了牛奶，再吃塊烤麵包好不好？”
周雅沒有回應，隻是抿著嘴唇，目光在客廳裡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坐在單人沙發上的林風身上。
他正低頭翻看著一本戰術手冊，陽光落在他的側臉，將下頜線的輪廓勾勒得格外清晰，袖口挽起，露出小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
聽到腳步聲，林風抬起頭，目光與周雅撞了個正著。
少女的眼神裡還帶著未散的驚懼，看到他時，眼圈瞬間又紅了，卻倔強地咬著唇，沒讓眼淚掉下來。
林風合上書，起身朝她走過去。
他的步伐不快，帶著一種沉穩的篤定，走到樓梯口時，剛好停在周雅麵前。
“下來了？”他的聲音放得很柔，像怕驚擾了什麼，“餓不餓？”
周雅的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喉嚨卻像被堵住一樣，隻能發出細微的嗚咽聲。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攥得發白的指尖，肩膀微微顫抖著。
林風沒有再說話，隻是彎下腰，張開雙臂，輕輕將她抱了起來。
少女的身形纖細，抱在懷裡輕飄飄的。
周雅起初還僵了一下，似乎有些抗拒，可當臉頰貼上林風溫熱的胸膛，聽到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時，緊繃的身體忽然就軟了下來。
“嗚……”
壓抑了許久的哭聲終於忍不住溢了出來，她伸出胳膊，緊緊摟住林風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頸窩放聲大哭起來。
“沒事了，我在呢。”
林風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手掌的溫度透過薄薄的針織麵料傳過去，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彆怕，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他抱著周雅走到沙發旁坐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拿起旁邊的毯子，溫柔地裹在她身上。
周雅的哭聲漸漸小了下去，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噎，眼淚打濕了林風胸前的衣襟，溫熱的液體透過布料滲進來，燙得他心口微微發緊。
“林叔叔……”
她哽咽著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我真的看到爸爸了……他對我笑，還對我揮手……”
“我知道。”
林風的指尖輕輕拂過她汗濕的額發，語氣裡帶著不加掩飾的心疼。
“但那不是爸爸，小雅，那是假的，是怪物變出來騙你的。”
“可是……”
周雅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他，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