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物間裡的應急燈光線依舊昏黃，將角落裡的陰影拉得很長。
陳嵐還在熟睡，大概是連日來的疲憊和緊繃在放鬆後徹底爆發，呼吸均勻而深沉，偶爾會因為夢境而輕輕蹙一下眉頭。
林風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目光落在蜷縮在毯子上的陳萌萌身上。
女孩已經從玩偶裡抬起頭，那雙剛睡醒的眼睛還帶著些許迷蒙，卻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像是在判斷這個突然出現在母親身邊的陌生男人是否安全。
寂靜在空氣中彌漫，隻有窗外風雪偶爾掠過玻璃的輕響。
林風心裡沒來由地泛起一陣自嘲，剛才在望遠鏡裡看到教學樓那群人荒淫無度時，還在心裡鄙夷他們的放縱，可轉頭自己就和陳嵐發生了關係。
“這算不算是雙標？”他在心裡默默吐槽。
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壓了下去。
怎麼能一樣呢？教學樓那群人是毫無底線的群交，完全是被欲望支配的野獸行徑，說難聽點就是違法亂紀；而他和陳嵐，是在特殊情況下達成的交易，更是摻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是你情我願的成年人之間的事，本質上就不同。
畢竟沒有給錢，所以不算嫖，也不是白嫖。
這麼一想，心裡那點彆扭頓時消散不少。
他收回思緒，看向陳萌萌，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和些：“萌萌，感覺好點了嗎？”
女孩怯生生地點了點頭，聲音顯得很輕：“嗯……頭不那麼暈了。”
“那就好。”林風笑了笑，“藥起作用了。”
陳萌萌低下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小熊玩偶的耳朵，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絲好奇和困惑，小聲問道：“叔叔……你和我媽媽……”
林風早就料到她會問這個，也沒想過隱瞞，坦然道：“我和你媽媽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你媽媽以後會跟著我，我會照顧你們母女倆。”
他頓了頓，看著女孩懵懂的眼神，突然惡趣味上來，調侃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爸爸。”
陳萌萌愣住了，大大的眼睛裡滿是驚訝，似乎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她看了看熟睡的母親，又看了看林風，小臉上滿是猶豫。
林風沒有催促，隻是靜靜地等著她的答案，心裡覺得自己有些搞笑，整天就想著彆人叫自己爸爸。
但是一想，那自己說臟話的時候就不是說臟話了，而是在陳述事實了，額......不過他也不至於跟個孩子說臟話。
過了好一會兒，女孩才像是下定了決心，嘴唇動了動，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音：“爸……爸爸。”
這聲“爸爸”雖然輕得幾乎聽不見，卻清晰地傳入了林風耳中。
雖然隻是調侃，也沒想過她真的會這麼稱呼自己，但聽到她說出來，林風心裡莫名地湧起一陣暖流，走上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柔聲道：“真乖。”
陳萌萌被他這麼一摸，似乎放鬆了不少，不再像剛才那樣拘謹，眼神裡的恐懼也淡了許多。
這種感覺，就像有了家人一樣，這對末世前就已經一個人的林風而言，是不一樣的體驗。
雖然最初的目的並不是這個。
“萌萌，你今年多大了？”林風順勢問道。
“十五歲了。”陳萌萌回答道，聲音比剛才大了些。
“十五歲啊，正是該上學的年紀。”
林風感慨道，末世前的這個年紀，本該在明亮的教室裡讀書，和同學嬉笑打鬨，可現在卻要在這種陰暗的儲物間裡掙紮求生。
陳萌萌低下頭，聲音有些低落：“末世爆發的時候，我剛上初三……”
林風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女孩似乎打開了話匣子，斷斷續續地說起了她們母女的經曆。
“末世剛開始的時候，到處都亂糟糟的，好多人都變成了那些怪物。我和媽媽當時在家裡，爸爸……爸爸他不在了。”
提到父親，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眼眶微微泛紅。
“不過爸爸他是末日求生愛好者，早就在家裡儲備了好多食物和水，還有一些工具。我們就靠著那些東西，在這棟樓裡熬了下來。”
“這棟樓裡當時還有其他鄰居，但是後來……後來食物慢慢不夠了，有些人出去找吃的，就再也沒回來。還有些人……變成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