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卷著細碎的雪粒在空地上肆虐,打在臉上如同針紮般生疼。
林風和陳嵐母女站在樓下的空地上,腳下的積雪被踩得咯吱作響,每一步都深陷其中,仿佛要被這片白茫茫的冰冷吞噬。
他們沒有聊太久,並非不願多說,而是耳邊早已被第一教學樓方向傳來的密集嘶吼填滿。
那聲音不是零星幾隻喪屍的嗚咽,而是成百上千隻怪物聚集在一起的狂躁咆哮,像是有無數把鈍鋸在同時拉扯著生鏽的鐵板,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
順著聲音望去,能清晰地看到屍群正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浩浩蕩蕩地朝著家屬樓方向湧來。
百米外的主乾道儘頭,黑壓壓的影子已經浮現,那不是單個的輪廓,而是一片湧動的、翻滾的‘潮水’。
每一隻喪屍都在雪地上留下蹣跚的足跡,腳掌碾過積雪的聲音此起彼伏,像一串不斷收緊的鎖鏈,正一步步逼近。
林風抬手抹了把臉,指腹蹭過顴骨處的血汙,那是剛才與鑽石人搏鬥時濺上的溫熱液體,此刻早已在凜冽的寒風中凍成了硬殼,摩擦著皮膚帶來粗糙的痛感。
但他顧不上這些,甚至連抬手的動作都帶著一種緊迫感。
屍群移動的速度比他預想中快了太多,或許是剛才的槍聲和打鬥聲徹底點燃了它們的凶性,又或許是教學樓裡的‘食物’已經被瓜分殆儘,這些怪物正以一種近乎瘋狂的姿態朝著活人的氣息撲來。
他心裡清楚,再拖下去,不等他們找到突圍的缺口,就會被徹底包抄,到時候三麵都是嘶吼的喪屍,退無可退,隻能淪為屍群的腹中餐。
他此刻的體力實在算不上充沛。
雖說吸收了那鑽石喪屍的能量後,體內確實有種沉甸甸的飽腹感,像是被某種力量暫時填滿,但身體深處傳來的疲憊卻是實打實的。
肌肉在隱隱發酸,呼吸也比平時重了些,連抬手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滯澀。
若是這時候再讓他麵對大批喪屍的圍攻,林風心裡很清楚,自己絕無勝算。
剛才與鑽石喪屍的纏鬥已經耗去了太多力氣,那些被強行注入體內的能量還沒完全消化,與其說是補充,不如說更像一種負擔,讓他的動作難以完全舒展。
“不能再等了。”
林風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果斷,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被寒風切割得有些破碎。
“再拖下去,我們就被包抄了。”
陳嵐幾乎是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就動了起來。
她猛地蹲下身,雙手迅速落在女兒陳萌萌的背包上。
那是一個洗得發白的帆布背包,邊角已經磨出了毛茬,拉鏈早就壞了,是她昨天用一根撿來的鐵絲勉強捆紮起來的。
此刻她正用凍得發紅的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拉扯著那幾道鐵絲,確認每一處都勒得足夠緊,不會在跑動時散開。
背包裡沒什麼貴重物品,隻有半盒退燒藥、一小瓶沒開封的礦泉水,還有女兒末世前一直放著、一直舍不得吃的兩塊巧克力。
“檢查好了嗎?”
林風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催促的意味。
陳嵐點點頭,剛想把背包往女兒肩上再緊一緊,林風已經伸手將背包拿了過去。
他的動作乾脆利落,甚至沒等陳嵐反應過來,那隻看起來有些笨重的背包就憑空消失了,被他收進了空間異能裡。
這不是第一次見他用這種能力,可陳嵐還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直到背包徹底消失,才鬆了口氣。
這樣也好,背著背包跑不快,收進空間裡既能保證東西不丟失,又能讓萌萌輕裝上陣。
解決了背包的問題,陳嵐的目光落在女兒脖頸處。
萌萌隻穿了一件單薄的羽絨服,領口不算高,寒風正順著縫隙往裡灌。
她沒有絲毫猶豫,抬手將自己脖子上那條灰撲撲的圍巾解了下來。
這條圍巾是她末世前就帶著的,羊毛材質早就起了球,邊緣也磨破了,卻一直被她視若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