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風似乎比剛才更冷了些,卷起的雪沫子打在透明穹頂上,發出的聲音,像某種無聲的倒計時。
柳若雪靠在林風懷裡,聽著他胸腔裡沉穩的心跳,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硝煙味與雪地裡特有的清冽氣息,混雜成一種讓人莫名心安的味道。
剛才開槍時的緊張與後怕還未完全褪去,指尖似乎還殘留著步槍冰冷的金屬觸感,以及扣動扳機瞬間那股震得手臂發麻的後坐力。
“回去睡吧。”
林風的手掌輕輕覆在她的發頂,指尖穿過柔軟的發絲,帶著溫和的力度摩挲著,“這裡交給我。”
柳若雪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沒有抬頭,隻是將臉埋得更深了些,聲音悶悶地從他懷裡傳出來:“你要……出去?”
雖然是問句,語氣裡卻沒有絲毫驚訝,隻有一種早已預料到的平靜。
跟在林風身邊這麼久,她太了解他的性子了。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句在末世裡被反複驗證的真理,他比誰都清楚。
那些匪徒既然敢打彆墅的主意,就絕不可能善罷甘休,今夜放他們走,明天或許就會帶著更多人卷土重來,到時候遭殃的隻會是彆墅裡的人。
斬草,必須除根。
林風沒有隱瞞,隻是嗯了一聲,手指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讓她的目光與自己對視。
月光透過穹頂灑下來,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雙平日裡總是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睛,此刻盛滿了擔憂,像浸在水裡的黑曜石,亮得讓人心頭發緊。
“隻是去處理點麻煩,很快就回來。”
他的聲音放得很柔,試圖驅散她眼底的憂慮,“彆墅的防禦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柳若雪看著他眼底的堅定,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在這個吃人的末世裡,想要安穩地活下去,就不能有半點心慈手軟。
她輕輕吸了吸鼻子,冰涼的空氣嗆得喉嚨有些發緊,卻還是強迫自己擠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我知道,你……小心點。”
林風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又酸又軟。
他抬手拂去她臉頰上沾染的一點雪沫,指尖的溫度燙得她微微瑟縮了一下。
“等我回來。”
他沒有再說更多安慰的話,隻是低下頭,輕輕吻住了她的唇。
柳若雪的睫毛顫了顫,沒有躲閃,反而主動踮起腳尖,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將自己更深地送進這個吻裡。
起初隻是溫柔的廝磨,像初春融化的雪水,緩慢而纏綿。
可漸漸地,這個吻變得越來越灼熱,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貪婪與不舍。
林風的手臂緊緊箍著她的腰,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力道大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
柳若雪也用力地回應著,指甲深深掐進他後背的戰術服裡,布料被攥得發皺,留下幾道清晰的褶皺。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天台上隻剩下兩人粗重的呼吸聲,和唇齒間交換的、帶著彼此體溫的氣息。
風聲、雪聲、遠處隱約傳來的喪屍嘶吼,全都消失在了這個滾燙的吻裡。
她的大腦漸漸變得空白,隻剩下唇上傳來的、越來越重的力道,和肺裡越來越稀薄的空氣。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眼前開始發黑的時候,林風終於鬆開了她。
兩人額頭相抵,劇烈地喘息著,溫熱的呼吸混合在一起,在寒冷的空氣中凝結成白色的霧氣,又很快被風吹散。
柳若雪的臉頰紅得像要滴血,嘴唇被吻得微微發腫,眼神迷離地看著近在咫尺的林風,連呼吸都帶著顫抖。
“我走了。”林風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一種剛從深海裡掙紮出來的疲憊。
柳若雪用力點了點頭,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樣,隻能眼睜睜看著他轉身,走向天台邊緣的陰影處。
林風的身影在月光下停頓了一瞬,似乎是回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周身的空間開始微微扭曲,像水波一樣蕩漾開一圈圈無形的漣漪。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天台角落裡那支還帶著餘溫的步槍,和空氣中尚未散儘的、屬於他的氣息。
柳若雪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
直到天台的風再次吹過,帶著刺骨的寒意,她才緩緩抱緊了自己的雙臂,轉身走向通往樓下的門。
空間傳送隻短短一瞬,當林風再次站穩時,腳下已經是覆蓋著厚厚積雪的庭院。
冰冷的空氣瞬間包裹了他,戰術服上還殘留著柳若雪的體溫,與周圍的嚴寒形成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