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車的引擎在寂靜的街道上發出沉悶的轟鳴,林風握著方向盤,目光平視前方。
擋風玻璃上結著一層薄冰,被雨刮器刮出兩道清晰的扇形區域,剛好能看清前方五十米的路況。
車載溫度計顯示室外溫度為零下二十七攝氏度,嗬出的白氣在駕駛艙內迅速消散,與暖氣混合成一種略顯憋悶的溫熱。
這已經是最近這段時間的最高溫度了,林風差點都以為冰河世紀要結束了。
他腦海裡反複咀嚼著關於女子高中的信息。
那所學校在末世前是出了名的貴族學府,校門是仿哥特式的尖頂設計,雕花鐵門上常年掛著非請勿入的牌子。
據說裡麵的學生非富即貴,從小學到高中,一套校服就要抵普通家庭三個月的生活費,停車場裡常年停著各種限量版跑車,連保潔阿姨都要經過禮儀培訓才能上崗。
但同時,那所學校也以‘特招計劃’聞名。
每年會從全市的貧困家庭裡挑選出成績頂尖的女生,免除所有學雜費,甚至提供生活補助,讓她們與富家千金們坐在同一間教室裡。
用學校官網的話說,這是“打破階層壁壘,讓天賦而非出身決定未來”。
林風對此嗤之以鼻。
他見過太多這種所謂的‘慈善’,本質上不過是貴族階層的自我感動,用幾個貧困生的案例,來粉飾階層固化的現實,順便滿足他們‘拯救者’的虛妄快感。
不過這對他來說無關緊要。
他隻關心實用性。
普通家庭的女孩,大多吃過苦,懂得生存的艱難,安排起工作來會更順從,無論是去溫室照料蔬菜,還是跟著王玥學維修,隻要給口飯吃,就能踏實乾活。
至於那些富家女……
林風的指尖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著。
末世前她們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恐怕連掃帚都沒碰過。
直接安排重活肯定不行,最好的辦法是先從女仆做起,每天打掃衛生、洗衣做飯,用瑣碎的勞動磨掉她們骨子裡的傲氣。
等她們明白‘大小姐’的身份在末世裡連半塊壓縮餅乾都換不來時,再根據能力分配具體工作。
當然,這隻是他的初步想法。
畢竟末世已經持續了這麼久,錦衣玉食的日子早就成了泡影。
那些曾經的千金小姐,或許早就被饑餓和恐懼磨平了棱角,說不定比普通女孩更能認清現實。
不過也要裡麵還有學生才行,不要到時候都計劃好了,過去學校,一個活人沒有,就成小醜了。
雪地車轉過一個街角,前方出現一片廢棄的居民區。
樓房的牆麵大多斑駁脫落,陽台上晾曬的衣物早已凍成僵硬的布條,在寒風中發出嘩啦的聲響,像招魂幡一樣來回擺動。
林風下意識地放慢了車速。
這裡離女子高中還有兩公裡,屬於過渡地帶,喪屍密度不算太高,但幸存者出現的概率卻很大。
果然,當雪地車駛過一棟六層居民樓時,三樓的一扇窗戶突然被推開一條縫。
一隻枯瘦的手扒著窗框,露出半張布滿凍瘡的臉。
那是個中年男人,眼神渾濁,嘴唇乾裂起皮,正死死盯著雪地車,像餓狼盯著獵物。
林風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踩下油門。
這種隻是觀望的幸存者,他沒必要在意。
末世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有人選擇主動出擊,有人選擇躲在暗處苟活,隻要不擋他的路,彼此就是兩條平行線。
但不是所有人都懂得這個道理。
雪地車剛駛過下一個路口,突然從右側的巷子裡飛出一塊磚頭,帶著呼嘯的風聲,直奔駕駛艙而來。
林風早有防備,猛地打方向盤。
雪地車在雪地上劃出一道弧線,磚頭擦著車窗飛過,重重砸在對麵的圍牆上,碎裂成幾塊。
他透過後視鏡看去,巷口站著三個穿著單薄棉衣的男人,手裡握著鋼管和菜刀,正對著雪地車的背影破口大罵,顯然是想攔路搶劫。
林風冷笑一聲,再次加速。
雪地車的引擎發出一聲咆哮,車身猛地竄出,很快就將那幾人遠遠甩在身後。
後視鏡裡的身影越來越小,最終變成幾個模糊的黑點,消失在街角。
這種程度的襲擊,對他來說就像蚊子叮了一口,毫無意義。
真正的威脅,從來都不是這些試圖螳臂當車的幸存者。
而是那些無處不在的、冰冷的、不知疲倦的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