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場大門前的雪地上,氣氛依舊緊繃。
陳曦帶著眾人往後退了二十米,站在寒風裡,看著大門前持槍警戒的女學生,心裡像壓著塊石頭。
陳蘭抱著丫丫,不停用手摸孩子的額頭,指尖傳來的滾燙溫度讓她眼圈發紅,卻隻能強忍著眼淚。
黃媛媛握著步槍,目光依舊沒離開陳曦等人,身後的八名守備隊學生也保持著戒備姿勢,槍托抵在肩窩,手指搭在扳機旁,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林大哥反複強調過,必須守住大門,不能讓陌生人隨便進來,尤其是經曆過之前匪徒偵察的事,她們不敢有半點鬆懈。
就在這時,農場內側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有人踩著積雪走了過來,手裡還提著一個鐵皮藥箱,是負責農場醫療的楊思萱。
她剛從紅磚房出來,給學生們看病後,路過大門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站在雪地裡的陳蘭,腳步突然停住。
楊思萱眯起眼睛,仔細看了幾秒,試探著往前走了兩步,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陳蘭?你怎麼會在這裡?”
陳蘭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抬頭,看到楊思萱的瞬間,眼淚再也忍不住,唰地流了下來。
她掙脫開身邊王小麗的攙扶,抱著丫丫快步衝上前,在離大門還有五米遠的地方停下,怕再靠近會讓女學生們緊張。
然後緊緊抓住大門柵欄的木柱,聲音哽咽:“楊醫生!真的是你!太好了……”
楊思萱趕緊走過去,隔著柵欄看著陳蘭懷裡的丫丫,孩子臉色通紅,眼睛緊閉,連呼吸都快要看不清起伏,又掃過陳蘭身後的隊伍。
十幾個孩子縮在女性身後,有的凍得雙手抱肩發抖,有的靠在大人腿上昏昏欲睡;幾個傷員裡,王姐靠在趙梅身上,後背的棉衣滲著深色血漬,小吳用胳膊夾著受傷的手臂,袖口也有血印,所有人的棉衣都沾滿雪漬和泥汙,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你們這是……”楊思萱皺起眉,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
“我們從城裡惠民超市逃出來的!”
陳蘭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努力說清楚情況。
“之前超市遭了屍潮,來了一隻三米高的喪屍,鋼板大門都被撞破了,我們沒辦法,隻能往郊區跑。路上遇到一群匪徒,領頭的叫楊三,說要把我們帶回村,年輕的晚上陪他們,老的去喂豬種地,孩子當苦力……要不是陳曦用異能打跑他們,我們早就完了!”
她指著陳曦,又低頭摸了摸丫丫的臉。
“我們走了四天,食物早就吃完了,隻能吃雪水。丫丫發了三天高燒,連藥都沒有,傷員的傷口也化膿了,再找不到地方落腳,孩子們和傷員真的撐不住了。楊醫生,求你幫我們求求情,讓農場收留我們吧!我們什麼活都願意乾,清理廢墟、搬木樁、整理房子,哪怕挑水劈柴都可以,絕不白吃糧食,也絕不鬨事!”
楊思萱聽完,心裡一軟。
她認識陳蘭,之前林風帶她從惠民超市離開時,陳蘭就是被林風從匪徒手裡救下的那些女性其中之一,沒離開超市前她倆也有交集,沒想到現在會落得這麼慘的境地。
或者說看到她們還活著,楊思萱還感到驚訝,畢竟,手無寸鐵的女人卻在喪屍爆發之後活下來了,太令人意外了。
再看看那些凍得發抖的孩子和受傷的人,作為一個醫生,她實在沒法狠心拒絕,而且她心裡也有其它想法。
楊思萱轉頭看向黃媛媛,語氣放緩:“媛媛,陳蘭是苦命人,之前林大哥救過她們,這些人都是逃難的,不是匪徒,你把槍放下吧,彆嚇著孩子。”
黃媛媛眉頭還是沒鬆,手裡的步槍依舊端著:“可林大哥說過,陌生人要經趙姐同意才能進農場,我不能隨便放她們進來,萬一出問題怎麼辦?”
她知道楊思萱心善,但農場的規矩不能破,林大哥的叮囑也得記著。
“我知道規矩。”
楊思萱點頭,語氣堅定,“我帶她們去見趙姐,讓趙姐做決定,這樣總可以吧?你在這守著大門,彆讓其他人進來,也彆讓外麵的喪屍靠近,這裡交給我。”
黃媛媛猶豫了幾秒,看楊思萱態度堅決,又看了看雪地裡可憐的孩子,最終還是鬆了口。
對著身後的學生們說:“把槍收起來,繼續守著大門,注意周圍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