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9點，蘇家主宅的客廳裡，暖爐內的炭火還在燃燒，橘紅色的火苗跳動著，發出劈啪的聲響，將室內烘得暖意融融，卻驅不散父子二人臉上的倦意。
蘇老爺子坐在主位的紅木椅子上，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輕輕敲擊，眼底帶著明顯的紅血絲。
昨晚喪屍反複騷擾，他雖沒親自值守，卻也被外麵的嘶吼聲和撞擊聲吵得半宿沒合眼。
蘇明宇站在一旁，穿著一身深色厚外套，眉頭緊緊皺著，眼下的青黑格外明顯。
他昨晚去南部路障巡查了兩次，每次剛回到房間躺下，就被通訊器的警報吵醒，折騰到後半夜才勉強睡了兩個小時。
“昨晚又被鬨了半宿。”
蘇老爺子率先開口，語氣裡滿是厭煩，手指敲擊桌麵的節奏加快了幾分。
“那些普通喪屍跟沒頭蒼蠅似的，來了一波又一波，吵得人根本沒法休息，巫妖王這招也太惡心了，明擺著就是耗我們。”
蘇明宇歎了口氣，點頭附和：“可不是嘛，守衛們眼睛都熬紅了，今早換班的時候，有兩個護衛站著都打晃，再這麼下去，不用巫妖王派高階喪屍來，我們自己就先撐不住了。”
說著，蘇明宇話鋒一轉，眼神裡多了幾分疑惑：“爸，您說這巫妖王到底什麼來頭？能指揮γ級喪屍，還懂這種消耗戰術，不像是普通喪屍進化來的，倒像是……有自己的盤算，跟人一樣會布局。”
蘇老爺子抬眼看向蘇明宇，手指停下敲擊，語氣沉穩。
“他是從南城來的。之前派去南城的探子傳回過消息，說南城早就被喪屍淪陷了，整個城市都成了死城，沒幾個活口。這巫妖王，大概率就是在南城那邊完成的進化，能在南城那種地方活下來，還進化到能指揮γ級喪屍，等級肯定不低，懂點戰術也不奇怪。”
“南城……”
蘇明宇低聲重複了一遍，眉頭皺得更緊，“希望之城在南城也有過行動，他們肯定知道巫妖王的底細。”
“他們知道，卻絕不會跟我們說。”
蘇老爺子冷笑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了然。
“希望之城勢力大，探子遍布各地，消息比我們靈通得多，巫妖王的底細他們肯定摸得差不多了。但他們就是不跟我們共享，就想看著我們跟巫妖王鬥，等我們兩敗俱傷，他們再出來收拾殘局，坐收漁利。”
蘇明宇臉上露出不滿的神色，攥緊了拳頭：“他們這也太自私了！都是人類勢力，本該聯手對抗喪屍，結果他們倒好，躲在後麵看笑話，就等著我們被巫妖王耗死！”
“末世裡，哪有什麼真正的聯手。”
蘇老爺子靠在椅背上，眼神變得冷淡，“希望之城心裡隻有自己的利益，我們對他們來說，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有用就留著，沒用了就棄掉。不到萬不得已，咱們不能找他們合作，找了他們，說不定巫妖王還沒解決，我們蘇家倒先被他們吞了。”
蘇明宇沉默點頭，他知道父親說得對，希望之城的野心不小，從他們在各地建立據點、收攏幸存者的動作就能看出來。
蘇家要是主動找上門，隻會淪為他們的附屬，甚至可能連自主權都保不住。
客廳裡安靜了片刻，暖爐裡的炭火劈啪作響，蘇明宇看著跳動的火苗，突然想起了什麼，語氣裡多了幾分複雜。
“爸，說起南城，我突然想起冰冰和瑤兒了。大雪剛封路的時候，冰冰還通過通訊器跟我聯係過，說瑤兒得了重感冒，發著高燒，她正想辦法找藥。後來雪下得越來越大，通訊信號斷了，就再也沒她們的消息了。”
蘇瑤是蘇明宇的女兒，趙冰冰是他的妻子，之前兩人一直在南城打理蘇家的產業，末世爆發後，就留在了南城，偶爾會跟蘇明宇聯係。
蘇老爺子聽到這話，白了蘇明宇一眼，眼神裡沒有絲毫波瀾，心裡卻早已斷定，南城都成了死城，趙冰冰和蘇瑤大概率早就死了。
他這輩子子嗣不少，蘇瑤隻是其中一個孫女，趙冰冰雖是兒媳，卻也隻是蘇家的外人，死了就死了，對蘇家沒什麼影響。
但他沒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隻是淡淡開口：“末世裡，活著不容易。南城那種地方，連異能者都難活下去，瑤兒還發著高燒，能不能撐下來，全看命。”
蘇明宇搖了搖頭，語氣裡沒有太多悲傷，反而帶著幾分惋惜。
“我不是難過瑤兒的死活，她從小就任性，在末世裡活不下去也正常。我是可惜趙冰冰，她管理物資很有一套，以前在南城的時候，把咱們蘇家的倉庫打理得井井有條，連一點浪費都沒有。”
“要是她還活著，現在咱們應對巫妖王的物資調配，也能輕鬆不少，就這麼沒了，太浪費了。”
在他眼裡，蘇瑤的死活遠不如一個有能力的管理者重要，末世裡，有用的人才能為蘇家創造價值，沒用的人，死了也不可惜。
蘇老爺子聽到這話，眼神裡多了幾分滿意，他要的就是蘇明宇這種心態，不被兒女情長牽絆，凡事以蘇家的利益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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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也沒用，人死不能複生。”
蘇老爺子語氣平淡，話鋒一轉，說起了退路：
“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惋惜已經死了的人，而是想清楚，要是真抵不過巫妖王，咱們蘇家該怎麼辦。我想了兩條路，一是跟希望之城合作，雖然風險大，但至少能保住性命；二是遷去其他城市，遠離省城，避開巫妖王的威脅。”
他頓了頓，補充道：“南城以前蘇家有過經營，倉庫裡還存了些物資，本來是備選的退路。但現在看來，南城已經沒人口了，成了死城，就算去了，也沒人手打理，物資用完了就沒了補充，根本沒法長期待下去，那條路算是廢了。”
蘇明宇點頭：“那隻能在跟希望之城合作和遷走之間選了。遷走的話，去哪裡合適？北邊的江城？還是更遠的城市？”
“先不急著定，先看看後續情況。”
蘇老爺子看著蘇明宇，眼神變得嚴肅，語氣加重了幾分：
“明宇，我得告誡你一句，不管最後選哪條路，都彆為兒女情長分心。蘇家的存續才是最重要的，那些沒用的人，或者沒用的情緒，都不用放在心上，更不用可惜。要是因為這些耽誤了大事，蘇家這麼多年的根基，就真要毀在你手裡了。”
蘇明宇挺直身體，認真點頭：“爸，我知道。我剛才也就是隨口提一句，沒真的因為趙冰冰分心。我心裡清楚，現在最重要的是應對巫妖王，保住蘇家。隻是覺得可惜了個有用的人，要是她還在，能幫上不少忙。”
“知道就好。”
蘇老爺子滿意地點頭，手指重新開始敲擊桌麵。
“彆再想這些沒用的了，說說看，接下來怎麼應對喪屍的夜晚騷擾。總不能一直這麼被耗著，得想個辦法讓守衛們能睡個整覺。”
蘇明宇也收起了雜念，眉頭舒展了些，開始跟父親討論應對策略，客廳裡的話題，重新轉回了如何對抗巫妖王的騷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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