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龍號”右舷的撕裂聲雖然停止,但那股令人心悸的引力扭曲感並未完全消散,如同跗骨之蛆,持續消耗著艦體結構強化場的能量,嚴重製約了戰艦的機動能力。李雲舟艦長深知,如果不能從根本上破解這“鏡花水月”的困局,“赤龍號”將始終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成為懸浮在戰場上的活靶子。
“能否分析出這種引力場的具體參數和維持機製?”李雲舟向隨艦的頂尖物理團隊,以王院士為首的小組詢問道,語氣急促。
王院士緊盯著傳感器上采集到的、極其詭異的時空曲率數據,眉頭緊鎖:“這是一種高度定向、高度局域化的引力子束流操控,技術層級極高!常規的護盾和裝甲對其幾乎無效。要中和它,除非……除非我們能擾亂其引力子束流的相乾性,或者用同等量級但相位相反的能量場去抵消它!”
“同等量級?相位相反?”武器官麵露難色,“這需要極其精準的能量控製和難以想象的計算量,我們的主力武器係統是為摧毀設計的,不具備這種‘手術刀’式的精確調控能力!”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一個略顯遲疑的聲音從通訊頻道中傳來——來自編隊後方,一直處於護航序列中、相對不起眼的一艘艦船:“赤龍號”,這裡是“羲和”號實驗艦。或許……我們可以試試。”
“羲和”號,並非戰鬥艦隻,而是一艘隸屬於中國科學院的空間能源與環境調控實驗平台。其設計初衷是研究大規模空間太陽能電站、深空環境改造等長遠課題,艦上搭載了多種大型能量發生和調控裝置,其核心是一台超高精度的“量子相乾能量聚焦陣列”。
李雲舟眼中閃過一絲希望的光芒:“‘羲和’號,李艦長,請講!”
“羲和”號的李艦長,一位戴著眼鏡、氣質更偏向科學家的中年大校,語速很快但條理清晰:“我艦的‘日珥’係統,原本設計用於在遠距離為深空探測器進行無線能量傳輸,或者進行小範圍空間環境模擬。它的強項是對能量釋放的相位和頻率進行極精細的調控。如果我們能精確測算出對方引力場的振蕩參數,理論上,‘日珥’係統可以發射一束與之相位相反、能量特性匹配的高能粒子流,在目標空域實現‘建設性乾涉’……通俗說,就是用能量波動去‘熨平’空間褶皺。”
這個方案聽起來極其大膽,甚至有些異想天開。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進行如此精密的能量操作,無異於在刀尖上繡花。
“成功率有多少?”李雲舟直截了當地問。
“沒有先例……理論上可行,但需要‘赤龍號’為我們提供實時、高精度的引力場監測數據,並且需要絕對穩定的射擊窗口!任何乾擾都可能導致失敗,甚至……能量反噬。”李艦長的聲音帶著科學家特有的謹慎,但也透著一絲挑戰前沿的興奮。
“沒有時間猶豫了!”李雲舟看著戰術屏幕上,“神嗣號”似乎正在重新調整,準備發動新一輪攻擊,他立刻下定決心:“‘羲和’號,授權執行‘熨平’行動!‘赤龍號’全體部門配合,為‘羲和’號創造機會!”
命令下達,“赤龍號”編隊迅速變陣。剩餘的護航艦隻前出,加強對“神嗣號”方向的警戒和火力壓製。“赤龍號”本身則儘可能保持穩定姿態,將所有的傳感器聚焦於右舷那片扭曲的空間,將海量的數據流實時傳輸給後方的“羲和”號。
“羲和”號實驗艦的艦體中部,巨大的環形能量聚焦陣列開始旋轉、充能,發出幽幽的藍白色光芒。艦橋內,李艦長和一群科學家工程師們緊張地盯著控製台,雙手在虛擬鍵盤上飛快操作,進行著複雜的計算和參數微調。
“引力場振蕩頻率鎖定……相位角計算完畢……能量級匹配中……”
“目標區域空間坐標校準……”
“量子聚焦陣列,功率提升至65……”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戰場上的每一秒都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
“神嗣號”似乎察覺到了異常,數架“隼鳥”無人機脫離主戰場,試圖襲擾“羲和”號。但被嚴陣以待的中國護航戰機死死攔住。
“就是現在!發射!”李艦長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最終的發射指令。
“嗡——”
沒有震耳欲聾的巨響,隻有一種奇特的、仿佛空間本身在震顫的低鳴。一道凝練至極、幾乎呈純白色的高能粒子流,從“羲和”號的聚焦陣列中激射而出!它不像“炎龍”主炮那樣狂暴,反而顯得異常寧靜、精準,如同外科醫生手中的激光手術刀,劃破長空,徑直射向“赤龍號”右舷那片扭曲的空間。
當這道“羲和之光”注入引力異常區的瞬間,奇妙的景象發生了!
那片原本肉眼不可見、但通過傳感器能清晰觀測到的空間褶皺,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漣漪,開始劇烈地波動、乾涉!白色的能量流與無形的引力場相互碰撞、抵消,迸發出五彩斑斕的極光般的效果,短暫地照亮了那片空域!
幾秒鐘後,波動平息。
傳感器數據顯示,“赤龍號”右舷的引力讀數恢複了正常!那股令人窒息的撕扯感徹底消失了!
“成功了!空間曲率恢複正常!”“赤龍號”艦橋內爆發出壓抑不住的歡呼!
李雲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一直壓在胸口的大石被移開了。他立刻下令:“全艦機動性恢複!左舷引擎推力回調!結構強化場能量轉移至武器係統!”
“赤龍號”這頭被束縛住右爪的巨龍,終於掙脫了枷鎖,重新變得靈活而致命。
“羲和”號實驗艦內,李艦長和團隊成員們也擊掌相慶,他們的臉上充滿了科技戰勝強權的自豪感。這場勝利,不屬於巨炮重艦,而屬於智慧和精準的力量。
遠方的“神嗣號”艦橋上,島津義弘看著戰術屏幕上“鏡花水月”係統反饋的“目標場效應已失效”的信息,冰冷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細微的波動。他低估了對手的技術底蘊和應變能力。
“利用科研平台進行戰術反製……有意思。”他低聲自語,眼神卻更加冰冷,“但遊戲,才剛剛開始。”
“羲和之光”驅散了引力迷霧,也徹底點燃了“赤龍號”反擊的引擎。兩大巨艦之間,再無花巧可言,真正的決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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