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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盤裡的真相與青銅鼎(1 / 1)

蘇家老宅的青磚在月光下泛著冷白,像鋪了層霜。林默蹲在院牆外側的老槐樹下,樹皮粗糙的紋路硌著掌心,桃木簪在他指間微微發燙,簪頭的“陸”字映著月光,竟透出點暗紅色,像染了血。

“翻牆進去,左數第三間廂房的地窖有機關。”趙六臨終前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林默摸了摸懷裡的日記,最後一頁被撕去了一角,殘留的字跡能辨認出“地窖密碼:默兒生辰”——20050618。

他深吸一口氣,踩著槐樹的低枝翻上牆。牆頭上的碎玻璃刮破了衛衣,刺痛感順著皮膚爬上來,讓他清醒了幾分。老宅的院子裡長滿了齊腰的雜草,草葉上的露珠沾在褲腿上,涼得像冰。正屋的窗戶黑著,隻有西廂房透出點微光,窗紙上映著個晃動的人影,背著手來回踱步,像頭焦躁的困獸。

“蘇振海。”林默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太阿劍在背上發出輕微的嗡鳴,劍鞘殘片與劍身貼合的地方滲出細汗,像是在緊張。他貓著腰穿過雜草,鞋底碾過乾枯的草莖,發出“沙沙”的輕響,在寂靜的院子裡格外清晰。

西廂房的門虛掩著,門縫裡飄出雪茄的味道,混著淡淡的檀香。林默貼在門框上,聽見裡麵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音,還有個蒼老的聲音在說話,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太阿劍的最後一截殘片必須找到,下月十五就是天魔祭壇開啟的日子,缺了它,裂縫打不開。”

是陸家長主。

“陸老放心。”蘇振海的聲音帶著笑意,卻沒什麼溫度,“那小子已經進了老宅,地窖裡的機關足夠他喝一壺。等拿到殘片,空冥之體的血正好用來祭鼎,到時候咱們平分天魔的力量,豈不美哉?”

“哼,彆忘了當年的約定,我要林家的‘空冥心經’。”陸家長主的拐杖在地上頓了頓,“你兒子蘇妄生當年毀了我的祭壇,這筆賬也該算了。”

林默的心臟猛地一縮。蘇妄生?這個名字在紅衣紙人的筆記本裡見過,是蘇振海的親哥哥,二十年前突然失蹤,蘇家對外宣稱“出國深造”,原來和陸家的恩怨有關。

裡麵的腳步聲往門口來,林默迅速矮身躲到窗台下的花叢裡,月季的尖刺紮進手背,滲出血珠。他看著自己的血滴在泥土裡,突然想起父親日記裡的話:“空冥之體的血能滋養太阿劍,也能喚醒沉睡的天魔。”

西廂房的門開了,蘇振海和陸家長主走出來,兩人都穿著深色的唐裝,蘇振海的懷表鏈在月光下閃了閃——正是父親紙條裡寫的“302的鑰匙”。他們往正屋走去,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漸漸遠去,林默才敢從花叢裡鑽出來,手背的血珠已經凝固,在皮膚上留下暗紅的印子。

左數第三間廂房的門鎖著,是把黃銅鎖,林默用梅花鑰匙打開時,鎖芯發出“哢嗒”的輕響,像咬碎了顆骨頭。廂房裡積滿了灰塵,牆角堆著些破舊的家具,蛛網在房梁上連成片,像張巨大的網。地窖的入口在衣櫃後麵,櫃門上貼著張泛黃的“福”字,邊角卷翹,露出底下的“蘇”字烙印。

推開衣櫃的瞬間,一股濃烈的黴味湧出來,混雜著鐵鏽和腐朽的氣息。地窖口蓋著塊厚重的木板,上麵刻著複雜的花紋,仔細看是由無數個“殺”字組成的。林默掀開木板,下麵是陡峭的石階,深不見底,像通往地獄的入口。

他握緊桃木簪,簪頭的溫度越來越高,幾乎要燙破皮。太阿劍在背上震動得更厲害,劍身上的暗紋亮起金光,在石階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像在指引方向。

下到第五級台階時,石階突然鬆動,林默迅速跳開,隻見剛才踩過的地方陷下去,露出底下的尖刺,每根刺上都纏著發黑的布條,像凝固的血。他想起父親日記裡的插畫:“蘇家地窖的‘十絕陣’,每級台階都有機關,需按‘乾、坤、坎、離’的順序走。”

按照八卦方位,林默踩著“乾位”的石階往下走,果然再沒觸發機關。地窖底部比想象中寬敞,像個小型宮殿,牆壁上掛著幅巨大的畫像,畫的是個穿道袍的男人,手持太阿劍,眉眼間竟和林默有幾分相似——是他爺爺林玄山。

畫像前擺著個半人高的青銅鼎,鼎身刻著密密麻麻的人名,林默湊近一看,大多是紅鯉巷的住戶,還有幾個熟悉的名字:父親、老王、趙六……每個名字上麵都劃著道紅杠,像被宣判了死刑。

“以魂飼鼎,以血開界。”鼎沿刻著八個篆字,字跡裡嵌著暗紅色的粉末,林默用指尖蹭了點,放在鼻尖聞了聞——是朱砂混著人血的味道。

地窖的角落裡有個保險櫃,和401室、302實驗室的一模一樣,櫃門上沒有鎖孔,隻有個數字鍵盤。林默輸入自己的生辰“20050618”,鍵盤亮起綠光,保險櫃“嗡”地一聲彈開。

裡麵沒有太阿劍的殘片,隻有個黑色的U盤,和江晚棠之前給的那個一模一樣,還有半張泛黃的照片——爺爺林玄山和蘇妄生站在青銅鼎前,兩人手裡各握著半截太阿劍,笑得很燦爛,背景裡的天空裂著道縫,像道猙獰的傷疤。

林默拿起U盤,金屬外殼冰涼,上麵刻著“SW”兩個字母,是蘇妄生名字的縮寫。他突然想起江晚棠說的話:“蘇妄生當年用太阿劍劈開了裂縫,自己也被罡氣震碎了魂魄。”難道這U盤裡,藏著他留下的真相?

地窖突然傳來“吱呀”聲,林默迅速將U盤塞進懷裡,躲到青銅鼎後麵。石階上下來個人,穿著蘇振海的唐裝,卻比他矮些,走路的姿勢也更輕快——是蘇振海的兒子,蘇明哲,那個在302實驗室負責注射天魔血的研究員。

蘇明哲走到保險櫃前,看見櫃門開著,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誰來過?!”他從口袋裡掏出對講機,“爸!地窖被人動過了!太阿劍的殘片……”

話沒說完,他的喉嚨突然噴出鮮血,身體緩緩倒下,背後插著把桃木簪——江晚棠站在石階口,發梢還沾著草葉,眼神冷得像冰。

“你怎麼來了?”林默從鼎後走出來。

“再不來,你就成蘇家的祭品了。”江晚棠拔出桃木簪,血珠滴在地上,“我爺爺和蘇振海在正屋布置了‘鎖魂陣’,就等你拿殘片的時候動手。”她踢了踢蘇明哲的屍體,“這家夥是來拿‘引魂香’的,點燃後能讓你的魂魄離體,方便他們祭鼎。”

林默的目光落在蘇明哲的口袋上,那裡露出半截紙條,寫著:“殘片藏在鼎耳裡,需用空冥之血才能取出。”

“原來最後一截殘片在鼎上。”江晚棠走到青銅鼎前,仔細檢查鼎耳,果然在右側的耳洞裡摸到個硬物,“拿不出來,被東西卡住了。”

林默想起父親的話,將手背的血珠抹在鼎耳上,血珠滲進去的瞬間,鼎身突然震動,“哢嗒”一聲,半截斷劍從耳洞裡彈出來,落在地上。他撿起斷劍,與手裡的太阿劍拚合,劍身終於完整,發出震耳的龍吟,劍身上的暗紋連成一片,在牆壁上投射出二十年前的畫麵——

林玄山揮劍劈開裂縫,蘇妄生舉著青銅鼎擋在裂縫前,鼎裡的生魂像潮水般湧出;蘇振海從背後偷襲,用匕首刺穿了蘇妄生的心臟;陸家長主站在遠處冷笑,手裡拿著個黑色的瓶子,往鼎裡倒著什麼……

“是‘化魂水’。”江晚棠的聲音帶著顫抖,“我爺爺當年就是用這個,讓蘇妄生的魂魄無法轉世,隻能困在鼎裡當‘鼎靈’。”

完整的太阿劍突然飛向青銅鼎,劍尖抵在鼎身的“蘇妄生”名字上,鼎裡冒出白煙,凝成個模糊的人影,穿白道袍,眉眼溫和,正是照片上的蘇妄生。

“終於……等齊了……”蘇妄生的魂體有些透明,聲音像隔著層水,“林小子,謝謝你……”他的目光轉向江晚棠,“陸家的丫頭,你爺爺欠我的,該還了。”

地窖上方傳來陸家長主的怒吼:“孽障!竟敢喚醒鼎靈!”拐杖敲擊地麵的聲音越來越近,帶著陣陣地動。

“他們來了!”江晚棠將U盤插進隨身攜帶的筆記本電腦,“快看看蘇妄生留下了什麼!”

屏幕亮起,出現段視頻,是蘇妄生在實驗室錄的,背景裡擺著各種儀器,他的白大褂上沾著血:“如果有人看到這段視頻,說明我已經死了。蘇氏集團和陸家勾結,想用天魔血改造人類,我哥蘇振海為了權力,連親侄子都不放過……”

視頻裡出現個嬰兒的臉,額頭上有塊淡紅的胎記——是林默。

“這是林家的孩子,空冥之體的最後傳人。我把太阿劍藏起來,就是為了等他長大,阻止這場災難。302實驗室的地下三層,有我留下的‘鎮魂石’,能暫時封住裂縫……”

視頻突然中斷,畫麵變成片雪花。江晚棠迅速拔出U盤:“快走!鎮魂石是關鍵!”

蘇妄生的魂體擋在鼎前,對他們揮手:“我拖住他們,你們去302!記住,裂縫在月圓之夜最不穩定,必須在午夜前封住它!”

林默握緊太阿劍,跟著江晚棠衝上石階。身後傳來青銅鼎炸裂的巨響,蘇妄生的慘叫聲混著陸家長主的怒罵,像首絕望的挽歌。

跑出廂房時,院子裡的雜草突然瘋狂生長,纏住了他們的腳踝,草葉上的尖刺像牙齒般啃噬著皮膚。江晚棠將桃木簪插在地上,符紙燃起綠色的火焰,雜草遇火就化成灰:“是陸家的‘生殺陣’,以草木為兵,被纏住就會被吸成乾屍!”

兩人衝出老宅的大門,身後的院牆突然坍塌,揚起漫天塵土。林默回頭望去,蘇家老宅在塵土中漸漸模糊,像個終於閉上眼的老人。

“往302實驗室走。”江晚棠指著市中心的方向,那裡的蘇氏集團大樓亮著燈,像根插在城市心臟的毒針,“午夜還有三個小時,我們必須趕到。”

林默低頭看了看完整的太阿劍,劍身上的暗紋映著月光,浮現出“太虛劍訣”的最後一式——“歸墟”,注解隻有四個字:“以身補天”。

他突然明白了爺爺和蘇妄生的選擇。有些責任,從出生那天起就刻在骨血裡,逃不掉,也不能逃。

夜風卷起他的衣角,桃木簪在掌心的溫度越來越高,像顆跳動的心臟。302實驗室的輪廓在夜色裡越來越清晰,林默握緊太阿劍,加快了腳步。他知道,最後的決戰就在眼前,而他必須贏——為了父親,為了那些死去的人,也為了這個即將被天魔吞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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